第162章 纸鸢无铃,千心同振(2 / 4)
……悼故大将军司马师,权倾一时,终归尘土;悼故中书令李丰,谋国未成,身死族灭;悼故光禄大夫张缉,外戚之尊,难逃刀斧;悼故掖庭令冯????,忠奸难辨,血溅宫闱……”每念出一个名字,台下便是一阵压抑的骚动。
有人低头垂首,有人悄然交换眼神,更多人只是僵立原地,听着自己的心跳与远处幡旗猎猎作响交织成一片。
风拂过耳际,带来布帛翻飞的噼啪声,也送来人群呼吸之间起伏的浊气,沉重如铁锈味弥漫空中。
当他念及那些在兵变中死去的无名宿卫,念及被牵连的家眷,甚至念及了那几名奉命行刺天子、最终被斩于剑下的刺客时,全场死寂,只剩下他平静的诵读声,像一把钝刀,缓慢割开历史结痂的伤口。
当祭文接近尾声,曹英抬起头,目光第一次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
他顿了顿,用自己的话语,为这篇惊世骇俗的祭文作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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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曾以为,杀尽奸佞,便可还天下一个清明。”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如同冰面裂开第一道细纹,“今日方知,真正的清明,不是让罪人消失,而是让每一个人,都敢于直面自己的罪,敢于说出自己的罪。”
话音落下,他深深一揖,将祭文奉还。
广场之上,落针可闻。
唯有风吹动高杆上的白色幡旗,猎猎作响,像无数亡魂在无声地诘问。
当夜,曹英独自一人,步行至北寺狱的旧址。
这里已不见昔日的阴森,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灯火通明的殿宇——监察史馆。
石阶冰冷,踩上去传来微微的湿气,仿佛地下仍埋藏着旧日冤屈的余温。
馆内陈列着自前汉以来,无数贪腐、渎职的案例,警示后人。
竹简泛黄,墨迹斑驳,指尖拂过展柜玻璃,竟觉一丝凉意渗入肌肤,如同触碰到了时间本身凝固的泪痕。
在史馆最深处,他找到了一个崭新的展板。
上面用隶书写着四个大字:“曹英之案”。
展板中央,是一副他当年披甲执锐、意气风发的画像,而画像下的标题,却是一行冰冷的文字:“忠而悖法,功不掩过。”他静静地站了许久,目光从那张年轻气盛的脸上,移到下面详述他如何纵容部下、践踏法度的条文上。
呼吸轻缓,胸膛起伏极微,仿佛灵魂已游离体外。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羞愧,只是平静地看着,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良久,他伸出手,隔着空气,轻轻抚过那张画像的眉眼,像是与过去的自己做一个最后的告别。
指尖悬停半寸,未曾真正触碰,却已感受到岁月灼烧过的温度。
“阿九。”他转身,对一直默默等候在阴影里的内察司提点说道,“帮我约见赵破虏。我想告诉他——路走错了,但人,还能回头。”
三日后,一道圣旨将赵破虏召回洛阳。
曹髦并未在殿上见他,也未授予任何官职,只下了一道命令:命其加入新成立的“边防巡查团”,即刻启程,前往陇西,视察各处屯田营的建设与军纪情况。
临行之日,洛阳城门外,赵破虏见到了前来送行的曹英。
“拿着。”曹英递过来一卷厚厚的竹简,上面是他亲手抄录的《屯田策》。
竹简入手温热,显然已在怀中贴身携带多时,边缘已被体温浸润出淡淡汗渍,指尖摩挲之处尚留余温,仿佛捧着一颗不肯冷却的心。
“这是我当年想做,却没做好的事。现在,你可以替我做完它。”
赵破虏接过那沉甸甸的竹简,眼眶一红,声音嘶哑地问:“将军……还会回来吗?”
曹英摇了摇头,望向远方连绵的山峦,山影苍茫,云雾缭绕,如同命运不可测的轮廓。
“那个在龙首卫呼风唤雨的曹将军,不会回来了。但我希望,你能带回一个更好的龙首卫,一个懂得敬畏法度、心怀百姓的龙首卫。”
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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