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月下孤影,千眼同睁(2 / 4)
滚落,不留痕迹。
百姓可将任何想说的话,无论是举报奸恶,还是陈述冤屈,写在纸上,匿名投入其中。
起初,百姓们只是远远观望,无人敢试。
孩子们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箱子边缘,又迅速缩回,仿佛怕被咬住。
但随着几个平日里横行乡里的泼皮被静吏“请”去喝茶,言箱前的身影便渐渐多了起来。
有人蹲下身子,耳朵贴近缝隙,想听里面有没有回响;有人投信时手抖得厉害,纸条飘落在地,引来一阵压抑的窃笑。
阿九在北坊的言箱旁驻足,见一名老叟在周围徘徊许久,才趁着无人注意,飞快地将一张字条塞了进去。
老人的手枯瘦如柴,指甲缝里嵌着泥土,投信后立刻佝偻着背离开,脚步虚浮,鞋底踏过湿漉漉的青石,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阿九没有惊动他,只是默默记下。
每日酉时,各坊的静吏都会开箱取信,分门别类,重要的情报会立刻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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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张翻动的窸窣声、墨笔批注的沙沙声,在静吏所内交织成一片低语般的背景音。
一日,阿九在汇总的情报中,发现了一封来自西市的密报,字迹潦草,仅有寥寥数语:“西市米价陡涨三成,或有奸商囤积居奇。”纸页边缘已被汗水浸软,留下一圈模糊的指印。
他立刻将此情报呈送至宫中的军谋参议处。
马承看过之后,指着地图,对身边的参谋们分析道:“时值秋收,新粮刚入市,仓禀充足,米价绝无飞涨之理。除非……有人在故意阻断京畿的水运漕渠,造成洛阳粮源短缺的假象。”
一道命令迅速发出。
数名精锐的静吏细作沿漕渠逆流而上,果然在两处隐蔽的河道闸门处发现了被人为堵塞的痕迹——淤泥厚重黏腻,踩上去直陷脚踝;沉船残骸半埋水中,木头腐朽发黑,散发出阵阵腥臭。
夜间蛙鸣骤止,唯有水流撞击障碍物的汩汩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细作们连夜行动,清除了障碍。
次日清晨,数十艘满载粮食的漕船顺利抵达洛阳码头。
船夫吆喝声、麻袋拖地的摩擦声、秤砣落地的金属脆响,汇成一片喧腾。
西市的米价应声回落,甚至比涨价前还低了一成。
一场足以引发民乱的粮食危机,消弭于无形。
曹髦看着马承递上的奏报,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对侍立一旁的阿九轻声道:“从前,朕是靠着脑海中的历史记忆来预判未来。而现在,靠着你们,靠着这遍布全城的眼睛和耳朵,朕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未来之眼’。”
这双眼,不仅存在于街头巷尾的“言箱”之中,也藏匿于寻常百姓耳熟能详的琴音之内。
是夜,东城墙角下的“音亭”内,阿九正倚窗静坐。
他知道今夜当值的是裴娘——那位曾因揭发贪吏而遭报复、被他救下的乐师。
为防万一,他亲自前来坐镇。
亭中常年有乐师弹奏,供来往行人歇脚聆听。
此刻,裴娘指下流淌的,是那首曹髦亲授的《梅花三弄》。
琴音清越,穿透夜色,檐角铜铃随风轻颤,与琴声遥相呼应。
晚风带着河水的湿润气息拂面而来,吹动阿九额前碎发,也送来远处更鼓的余韵。
忽然,他的眼帘微微一动。
他察觉到,在乐曲的尾段反复之处,裴娘的弹奏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瑕疵——她少拨动了一根琴弦,使得一个完整的乐句缺了一拍。
那短暂的静默,如同呼吸中断,唯有风穿过亭柱的呜咽填补空隙。
这是最高等级的紧急信号:“目标接近,威胁巨大。”
阿九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推开窗户,对着黑暗的夜空,挥动了三下手中的一方青色丝帕。
丝帛破风之声极轻,却已被亭下暗处的人影捕捉。
与此同时,一名早已候在亭下的“快脚”信使,如离弦之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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