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聋子听见鬼在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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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一种带着微红的湿土。

他蹲下身,用指甲轻轻刮下一点泥屑,凑到鼻前——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冲入鼻腔。

阿九的脑中瞬间闪过一幅地图。

这种泥土,只在城外洛水南岸才有。

而那个地方,恰恰是前朝大将冯翊的旧部曾经的藏械之所!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击中了他。

乐声是信号,老丐是巡视。

他们在勘察路线!

阿九的心脏狂跳起来,胸腔里像有鼓槌在猛敲。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撕下画满记号的纸页,翻到背面,毫不犹豫地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温热的血涌出,顺着指腹流下,滴落在纸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他蘸着尚带体温的血,在早已备好的桑皮纸上疾书八字:“丐王巡街,音引步同”。

字不成形,却透出血腥气与命悬一线的急迫。

他将纸条折好,塞进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竹管里,对着巷子深处打了个只有他们懂的暗号——两短一长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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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一个同样穿着灰色破袍的信使如鬼魅般出现,接过竹管,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痕。

他没有言语,只是点头,旋即融入更深的阴影之中,脚步轻得如同落叶贴地滑行。

午时,皇城内,乐正署的高台上,署令裴元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心爱的紫檀木琵琶。

他是宫廷乐师之首,更是曹髦“音哨网络”的总调度。

当那枚小小的竹管被送到他面前时,他脸上的悠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展开血字纸条,指尖触到尚未干涸的血迹,黏稠微温,让他心头一紧。

他立刻下令,将原本每两个时辰轮换一次的例行传讯,改为“遇异则报”的最高警戒状态。

他亲自登上高台,怀抱琵琶,指尖在弦上轻轻一拨。

一曲苍凉激越的《阳关三叠》从他指下流出,传遍了小半个洛阳城。

琴声悠远,穿街走巷,掠过屋檐瓦当,惊起几只栖息的寒鸦。

城中各处,那些或在街头、或在桥边、或在酒楼下弹唱的盲女乐师们,听到这熟悉的旋律,都各自拨弄琴弦,不动声色地汇入同一频率。

当乐曲演奏到第三段的尾声时,裴元的指法陡然一变,在最后一个长音结束时,他的小指猛地压住琴弦,发出一声极其短促而尖锐的颤音——如针刺耳膜,转瞬即逝。

东坊茶楼的古筝突然加快节奏,弹出一段急促轮指;

南桥二胡随之应和,拉出一个低沉滑音;

西市酒肆的笛声则悄然中断,仿佛被人捂住了嘴。

裴元闭目聆听,心中地图逐渐浮现——那老丐正从永巷北口转入一座废弃庙宇。

几乎在同一时刻,早已在永巷周边布控的龙首卫,如一群捕食的猎鹰,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座荒废已久的庙宇。

没有警告,没有劝降。

随着指挥官一个冰冷的手势,沉重的庙门被轰然撞开。

破门刹那,屋内正在低声议事的十余名“乞丐”猛然惊起,如同受惊的野兽般四散奔逃。

然而,他们头顶的夜空早已被一张巨大的钩网笼罩。

随着一声令下,大网当头罩下,铁链哗啦作响,将所有人死死地捆缚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龙首卫上前搜身,很快便从每人腰间都搜出了一枚刻有“壬字”编号的铜牌。

这与此前在慈恩寺死士身上缴获的信物,如出一辙。

而更令人震惊的发现,来自一名头目贴身携带的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小册子。

册子上没有一个字提到兵器、军队或谋反,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的,竟是皇帝曹髦每日从起床到就寝的详细时间、宫中膳食的运送路线、乃至身边侍从内官的轮换规律。

其细节之精准,甚至连曹髦偶尔因批阅奏折而推迟用膳半个时辰这样的琐事,都记录在案。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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