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香冷诏燃,九鼎将倾(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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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亲祭,为表至诚,斋宫内外须以兰草汤净坛三遍,以祛秽气。自即刻起,所有甲士退出坛外百步,非礼官不得入内!”

此令一出,负责外围守卫的成济部将士顿时哗然。

成济是司马昭的心腹,他的人在此,名为护卫,实为监视。

一名都尉上前欲要争辩,却被郑袤以“亵渎先皇神灵”的大帽子死死压住。

在宗庙这种地方,礼法大过军令,他们纵有万般不愿,也只能一步步后撤,将核心区域的防务完全交给了郑袤的礼官。

就在成济的兵力被调离的瞬间,几条相邻的九衢要道上,数百名身材魁梧的“新甲仪仗”在将军胡奋的带领下,迅速接管了所有路口。

他们甲胄鲜明,行动却迅捷如风,与平日里仪仗队的迟缓截然不同。

胡奋低声下令,士兵们立刻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赤色绦带,紧紧缠在左臂之上,作为识别敌我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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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低沉的口令在队伍中悄悄传递:“克复。”“克复。”二字如暗流涌动,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与杀意,在夜风中低鸣不息。

同一时刻,宫城东南角的乐正署高台上,寒风如刀,割面生疼。

首席乐师裴元正襟危坐,亲自值守最后一班岗。

他面前摆着一架古瑟,手指却并非抚弄,而是死死扣住其中一根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隐隐渗出血丝,粘在漆面之上,留下淡淡的红痕。

寒风吹过,高台之上只闻风声呜咽,不见乐音。

一名副手悄步上前,用气音问道:“裴公,宫城戒严,五更之前,景阳钟绝不会鸣响。若……若钟真的未鸣,您这支《破阵曲》……还奏吗?”

裴元没有回头,目光穿透沉沉夜幕,遥望着远处太极殿模糊的轮廓,仿佛能看到那个孤单的帝王身影。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答副手,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若不死,便是功臣;若死,亦为忠魂。总要有人,为陛下奏响这第一声。”

话音刚落,他忽然抬起另一只手,袖中滑出一枚寸许长的铁钉。

他看也不看,反手将铁钉猛地插入瑟底一个不起眼的机关孔洞中——那是连接高台下埋设火药引线的触发器。

只要震动传导,便可点燃藏于钟楼下地道中的爆竹阵列,制造出类似钟鸣的巨大声响。

五更的鼓点即将敲响,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刻已经来临。

太极殿高耸的檐角之上,一道身影凭虚而立。

北风猎猎,将曹髦的龙袍吹得翻飞不止,袍角掀开处,赫然露出一身暗红色的束身战甲,冰冷的甲片在微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泽。

他极目远眺,宗庙方向香烟缭绕,庄严肃穆,而那高高的钟楼,却如一头沉默的巨兽,静默地蛰伏在黑暗里。

宦官冯?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陛下,血誓营三百死士已化作夜值卫卒,潜伏于武库夹墙之后。张让舍人手握铜钥,只待钟鸣三响,便可开库授甲。宫中各处要隘,我们的人都已就位。”

曹髦缓缓抽出腰间那柄削铁如泥的短匕,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手掌心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汩汩涌出,温热黏腻,顺着指缝滴落,在青铜爵中汇成一圈殷红涟漪。

他面不改色,将手掌举到爵上,任由血珠坠入。

随即,他高举血爵,面向苍天,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铁:“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天下人知之而不敢言,不敢动。今夜,朕知之,亦诛之!”

话音未落,东方天际,第一缕熹微的晨光如利剑般刺破厚重的云层。

就在这光芒照亮洛阳城轮廓的一刹那,那死寂的钟楼之上,一道迅捷的黑影如灵猿般悄然攀上了悬挂巨钟的横梁。

他手中没有钟杵,只有一柄沉重的铁锤!

下一瞬,没有预兆,没有次第,沉重而决绝的撞击声轰然爆发!

“当——!”

不是一下,而是连续九响,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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