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行沁水,龙潜于渊(2 / 3)
孔。
指尖仍残留着地道石壁的湿冷与苔藓的滑腻,掌心因长时间攀爬而磨破,隐隐作痛。
早已在此等候的卞彰身躯一震,疾步上前,不顾地上泥泞,单膝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哽咽:“臣奉诏守此三月,日日夜夜,只望龙旗不倒!”
踏入中军帐那一刻,他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
他背过身去,借整理披风掩饰颤抖的手指,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心跳归于平稳。
昏黄的灯火照亮了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唇角微微抽动,似笑非笑。
地图在案上铺展开来,亲兵早已将闲杂人等屏退。
他的指尖在地图上迅速移动,最后重重点在河内郡的仓城位置:“卞彰听令,明日一早,你以‘防备河水倒灌,加固粮仓’为名,亲调五百精兵进驻西仓。记住,是进驻,不是接管。但所有向外调粮的文书签押权,必须立刻切断——若有任何人,持司马家的印信前来强行提粮,就地扣押,对外只说‘军情紧急,一切粮草调度,待天子回銮亲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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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卞彰轰然应诺,眼中燃起兴奋的火光。
控制粮仓,等于扼住了司马师大军在河北的咽喉。
帐中另一侧,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将领上前一步,正是虎卫营旧部马承。
他呈上一份手绘的布防图,图上用朱砂标记着一个个隐秘的据点。
“陛下,溃散的淮南兵共计两千六百七十三人,大多已按您的指示,化整为零,藏匿于太行山麓各处的猎户山庄之中。臣已按照陛下旧时军制,将他们重新编为‘忠毅营’,分作十队,每队皆由当年幸存的虎卫遗老担任督训。兵刃甲胄皆已备齐,只缺一面能号令三军的帅旗。”
曹髦闻言,从袖中取出一枚温润的龙纹玉珏,这玉珏并非御用之物,而是他少年时太后所赐,军中旧部皆识得此物。
他将玉珏交予卞彰:“明日午时,于营中高台升旗祭风。旗上不必写任何名号,只用朱砂绣一条红巾,环绕一柄古剑——天下忠义之士,自会明白这面旗的含义。”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扫过二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要时刻关注洛阳动向,一旦司马师的死讯确切传来,即刻整军,兵锋直指都城。但记住:不攻宫门,不惊扰百姓,首要目标,是控制武库与城防九门。朕要的,不是一场血腥的兵变,而是拿回本就属于曹氏的权柄。”
卞彰与马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与狂热。
这位年轻的天子,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耽于文墨的傀儡时,早已在暗中布下了如此深远周密的棋局。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曹髦循着地道重返沁水驿。
在靠近驿站后院的一处出口,他看见了蜷缩在茅厕墙角的赵五,一个不起眼的小火者。
赵五手中捧着一套沾满了秽物的太监衣袍,见到曹髦,他紧张地指了指不远处发出恶臭的排水暗沟——平日用于排涝,雨季方有污水流经,此刻干涸少污,底部铺着碎石与焦土,勉强可容人匍匐通行。
“陛下,外面刚换了一班岗哨,是成济的亲信,盘查极严。眼下……只有从这里出去,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曹髦闭住呼吸,指甲抠进石缝,心中默念:天子之躯,亦可为社稷匍匐于泥。
他接过那身肮脏的衣袍,迅速换上,然后毫不犹豫地俯下身,钻入了那狭窄潮湿的通道。
皮肤擦过粗糙的砖壁,带来火辣辣的痛感;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粪垢与石灰混合的腥臊味,令人作呕。
当他浑身湿冷、散发着难以言喻的腥臊气息重新躺回那张冰冷的病榻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同一张床,同一片帐顶的黑暗,昨夜他听见的是杀意的脚步,今晨迎接他的却是胜利的微光。
他迅速换回自己的寝衣,将脏衣服塞进暗格,然后从藏在枕下的一个小瓷瓶里,倒出一点朱砂粉末,和着唾沫抹在唇角。
喉咙里,药汁的苦涩混合着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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