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礼不成礼,刀已出鞘(2 / 3)
/p>
队伍行至东阳门,几名警惕的缇骑立刻上前阻拦。
“站住!城门未开,你们是什么人?”
老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石上,发出闷响,嚎啕大哭:“军爷行行好!我那可怜的兄弟昨夜暴毙,如今这世道,官府有令,不许停灵三日,怕生瘟疫,只得连夜下葬啊!求军爷开恩,让我兄弟早入轮回!”他的眼泪混着草灰流下,在脸颊上划出道道黑痕,气息颤抖,手掌紧紧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嵌进碎石,掌心传来粗粝的痛感,却不敢松手。
连守城的将领也被这场景触动,想到近来城中确实多有暴毙之人,不由叹了口气,挥手道:“乱世薄命,谁家无殇?罢了,放行!”
棺椁队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凄凉而又顺利地入了城,一路畅通无阻,最终抵达了宗庙。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棺椁队消失在东阳门尽头不久,东方天际已透出灰白。
街道尚静,唯有巡夜鼓声零落,一声一声,敲在人心上。
忽然,蹄声如雷,一队黑甲骑兵疾驰而至,直扑宗庙南门——正是成济亲率缇骑精锐。
片刻之间,庙门四闭,箭楼布哨。
一道冷酷命令传下:凡出入者,不论品阶,皆须解带卸袍,彻查全身!
有人抗议,当场被拖走。消息如风,吹皱满城文士的心湖。
“这是要把太学生当盗贼审吗?”国子监门前,几名儒生拍案而起,袖袍翻飞,茶盏倾覆,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带来一阵刺痛。
“先帝在时,何曾如此羞辱斯文!”
怨声渐起,眼看民心将倾。
却在次日清晨,宫中传出一道诏书:陛下自省年少失仪,愿斋居宗庙,昼夜诵经,以谢祖宗。
又有内侍散布传言:昨夜天子焚香祷告,泪洒衣襟……
一时之间,舆论倒戈。“圣君克己复礼”,成了街头巷尾的共识。
另一边,冯彧并未因计划落空而罢休。
他亲自巡查宗庙外围,在一口废弃灶井旁驻足——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桐油味,混在潮湿土腥中几不可察,却被他敏锐捕捉,鼻腔深处泛起一股油腻的异样感。
他凑近井口,果然在湿润的井壁上发现了一丝新鲜油渍,指尖触之微黏,仿佛刚有人在此处搬运过重物。
他眉头紧锁,命人放下长绳吊篮。
亲自缒下三丈,贴近湿滑井壁。
就在此刻,一股带着铁锈味的风拂面而来,紧接着,远处传来“叮”的一声轻响——像是刀柄磕在石棱上,清脆而冰冷,在幽深井道中激起微弱回音,余韵久久不散。
“地道!”冯彧心中狂喜,断定宗庙之下必有地宫!
他立即拟好奏疏,准备次日午时,以“搜捕前朝余孽”的罪名,强行掘开宗庙地面,将曹髦的底牌彻底掀开。
可曹髦的动作比他更快。
黎明时分,一道皇命传出,曹英率领全体血誓营成员,尽数换上庄重的祭典礼服,列阵于宗庙前的广场上。
他们并未演练武艺,而是高声唱起了歌颂先祖武功的《武德颂》。
数百名少年的声音汇成一股洪流,雄浑悲壮,声震四野,歌声中夹杂着晨风吹动衣袂的猎猎声,火把燃烧时噼啪作响的爆裂音,火星偶尔迸溅到皮肤上,带来短暂的灼痛。
与此同时,宫中传出消息:“天子感念先祖创业维艰,又感怀于自身年少失仪之过,特命宫中礼生昼夜守灵于宗庙,诵经祈福,以赎其罪,非祭典结束不得出。”
此言一出,舆论哗然。
那些原本对成济粗暴封锁宗庙而颇有微词的士林名士,此刻纷纷转向,称颂“圣君克己复礼,仁孝之心可鉴”。
一时间,曹髦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
司马师即便心中疑窦丛生,此刻也断然不敢下令强行破开宗庙掘地。
否则,便是坐实了“不敬祖宗”、“逼迫君王”的滔天罪名。
冯彧的计划,再次胎死腹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