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山村的寂静。(1 / 3)
(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黎明,像一位小心翼翼的画师,用最清淡的墨色,一点点描摹出太行山脉沉睡的轮廓。天光未大亮,是一种混沌的、含着夜气的青灰色。昨夜的雪已经停了,留给世界一层薄薄的、匀净的素白,覆盖了山峦、田野、和这个依山而卧的小村庄。万籁俱寂,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寂静,仿佛天地万物都默契地屏住了呼吸。
傅家小院,那扇昨夜还透出昏黄油灯光亮的木格窗,此刻紧闭着,与其它农户的窗户并无二致。然而,一种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气息,正从这院子里缓慢地弥漫开来,像是温暖的炉火骤然熄灭后,余温散尽时留下的那一丝空洞与寒凉。
第一个感知到这变化的,是傅水恒的老妻,秀兰。年过八旬的她,睡眠本就极浅,像一片落在水面的羽毛,稍有动静便会惊醒。往常这个时辰,她总能听到身侧老伴那均匀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有时还会有一两声因年迈骨痛而发出的微弱呻吟。那是她几十年来听惯了的、象征着陪伴与安稳的背景音。可今天,周遭太静了,静得让她心慌。她睁开眼,侧过头,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的微光,看向枕边人。
傅水恒依旧保持着昨晚睡下的姿势,安详得如同沉浸在最甜美的梦境里。他的面容舒展,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与他生前最和蔼可亲时的模样别无二致。然而,秀兰的心却猛地一沉,一种冰冷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颤巍巍地伸出手,那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手,在空中停顿了片刻,仿佛需要凝聚毕生的勇气,才轻轻落在老伴的手背上。
触手是一片异样的、失去生机的冰凉。没有脉搏的跳动,没有血液流动带来的微温。那是一种彻底的、归于尘土的沉寂。
秀兰的手像被烫到般缩了一下,随即又更紧地、用尽全身力气般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她没有惊呼,没有嚎啕,只是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浑浊的泪水,瞬间决堤,顺着她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肆无忌惮地奔流而下,滴落在被洗得发白的枕巾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握着老伴的手,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安详的遗容,肩膀微微颤抖,所有的悲痛都化作了无声的哽咽,被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寂静所吞噬。
她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他年事已高,近一年来身体更是肉眼可见地衰弱。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降临,那蚀骨的空茫与不舍,依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想起了年轻时,他穿着打补丁的军装,神采飞扬地对她讲述打鬼子的故事;想起了那些饥荒年月,他总能想出办法,弄来些许粮食,让全家、甚至村里最困难的人家都能勉强果腹;想起了他手把手教儿孙们识字、念诗,那温和而耐心的语调;想起了无数个夜晚,他在油灯下翻阅那本《孙子兵法》,时而蹙眉,时而颔首……七十多年的相伴,点点滴滴,此刻都化作了心口尖锐的疼痛。
良久,秀兰才用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着呼吸。她轻轻将老伴的手放回原位,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的安眠。然后,她挪下炕,双腿有些发软,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清晨凛冽而清新的空气涌入屋内,带着雪后的微甜。院子里,那棵老枣树的枝桠上托着点点积雪,像开满了白色的花。整个村庄依旧沉浸在睡梦般的宁静里。
最先被秀兰低声唤起的,是住在东厢房的长子,傅建国。这个五十多岁、面容酷似父亲的中年汉子,听到母亲带着哭腔的低语,先是愣怔了一下,随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趿拉着鞋,几步冲进正房,来到炕前。看到父亲那安详却毫无生气的面容,这个平日里沉稳如山、挑起全家重担的男人,眼眶“唰”地就红了。他猛地别过头去,粗壮的手指紧紧攥成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但他死死咬着牙,没有让那悲声冲破喉咙。
他没有扑上去摇晃父亲的身体,没有发出任何惊动四邻的哭喊。他只是缓缓地、极其沉重地跪倒在炕前,将额头抵在冰冷的炕沿上,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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