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山中学问惊四海。(2 / 4)
间最大的教室时,听到里面传出的讲课声,翻译简单地解释了几句讲课内容,那位留着胡子的记者——后来知道正是埃德加·斯诺——立刻表现出浓厚兴趣,示意想进去听听。于是便有了这偶然的一幕。
他们起初只是站着,似乎打算听几分钟就走。但傅团长的讲课内容,显然抓住了他们。
翻译在一旁低声地、快速地做着同声传译。斯诺先生原本随意的站姿渐渐变得专注,他双手抱胸,身体微微前倾。贝特兰先生则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他们听到的不是抽象的理论,而是一个个鲜活、甚至有些残酷的战例,听到的是如何在极端劣势下,用智慧与勇气去寻找胜利的可能,听到的是一种完全不同于西方战争模式的、植根于中国土地的战争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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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团长讲到如何利用日伪军之间的矛盾,制造假情报;讲到一次伏击战中,如何利用地形和少量炸药,制造出大军压境的声势,迫使一个小队的日军不战而退;讲到如何通过战斗结束后释放俘虏、救治日军伤兵,来贯彻政治攻势……
“战争的目的,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但消灭敌人,并不仅仅指肉体上。”傅团长的声音清晰而平静,“瓦解其战斗意志,剥夺其作战能力,同样重要。我们的原则是:战术上重视敌人,战略上藐视敌人。具体到每一次战斗,我们要像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但从长远看,日寇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其失败是必然的。”
这些话,通过翻译,传递到几位国际记者的耳中。我看到斯诺先生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是深深的思索。贝特兰先生停下笔,抬头仔细打量着讲台上那个年轻的指挥员,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某种答案。
原定十分钟的“旁听”,延长到了半小时,直至傅团长宣布“本节课到此结束”。
学员们起立敬礼。记者们却没有立刻离开。斯诺先生率先走上前去,通过翻译,直接对傅团长开口了,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与好奇:
“指挥官先生,请原谅我们的冒昧打扰。我是埃德加·斯诺,美国记者。您的讲课……极其精彩,令人震撼。我从未听过如此……独特的军事理论。它充满了东方的智慧和现实的适应性。恕我冒昧,您如此年轻,是如何总结出这些……嗯,如此行之有效的战法的?”
傅团长显然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他与陪同的校领导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肯定的示意后,才从容地回答:“斯诺先生,过奖了。这些并非我个人的创造,是无数战友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我只是作为一个实践者和总结者,把这些经验系统化,再分享给同志们。我们八路军、新四军,在敌后战场,每天都在进行着这样的实践。”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点明了智慧的真正来源,也展现了集体的力量。
贝特兰先生也挤上前来,迫不及待地问:“您提到心理战和舆论,这在西方也是新兴的军事学科。在你们如此困难的条件下,是如何有效运用的?您认为这能改变战争的天平吗?”
“贝特兰先生,”傅团长看向这位英国记者,“条件困难,恰恰迫使我们更注重运用智慧和人心。枪炮能摧毁工事,但思想和舆论能穿透壁垒。我们相信,真理和正义是拥有力量的。让更多人,包括日本人民,了解这场战争的侵略本质,了解我们斗争的正义性,本身就是对日寇的沉重打击。这或许不能直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但它能决定人心的向背,而人心的向背,最终将决定战争的结局。”
他的话语,超越了单纯的军事技术层面,上升到了政治和道义的高度。几位记者听得频频点头,眼神中的兴趣愈发浓厚。
斯诺先生当即向陪同的总部领导提出:“我们能否对这位……傅团长,进行一次正式的采访?我们很想更深入地了解他的部队,了解他们是如何在敌后生存和战斗的。我们认为,这对于外界真实理解中国的抗战,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
面对国际友人如此恳切的要求,总部领导经过短暂磋商,同意了。于是,一次计划外的、长达半天的深度采访,就在抗大分校一间简陋的会议室里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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