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氏的重量(828)(2 / 3)
他延续的是我们老程家的香火。
女儿建红一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哥哥的指责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赵明虽然从不说什么,但男人固有的自尊让他对那笔“未来财产”感到别扭,甚至开始下意识地减少带昊昊去岳母家的频率,仿佛怕坐实了哥嫂的指控。
然而,现实的引力是巨大的。建红和赵明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抚养两个孩子压力不小。母亲明确的态度,像一道无法忽视的光,照亮了未来可能的坦途。潜移默化中,建红去母亲那里跑得更勤了,昊昊的玩具、衣服,明显好了起来,嘴里也常常挂着“姥姥最好”。程凤英享受着这种围绕和依赖,这让她感到自己依然被需要,自己的决定是“有价值”的。
她开始更积极地规划遗嘱,甚至带着昊昊去看了那套位置最好、准备留给他的学区房,絮絮叨叨地告诉他:“昊昊,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要用功读书,给咱们老程家争气。”
六岁的孩子懵懂地点头,他还不明白“程”这个姓氏,在未来将为他带来什么,又将夺走什么。
第三章:风烛下的权衡
时间悄然流逝,又是一年秋天。程凤英因一场急性肺炎住进了医院。病来如山倒,她在病床上真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住院期间,大儿子建国只在入院当天匆匆来过一次,放下一个果篮,呆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倒是女儿建红,忙前忙后,夜里陪床,熬得眼睛通红。小程昊被赵明带来,用稚嫩的声音说“姥姥快点好起来”,那一刻,程凤英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
然而,同病房一位老太太的话,却在她心里投下了石子。那天,老太太的女儿女婿为医药费分摊问题在走廊吵了起来,声音传进病房。老太太叹着气对程凤英说:“老姐姐,看到没?钱这东西,有时候是蜜糖,有时候是砒霜。弄不好,就把儿女的心都弄散了。人老了,图个啥?不就图个身边热热闹闹,儿女和睦吗?”
程凤英沉默了。她望着窗外凋零的梧桐树叶,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她想起建国离去时那隐含着失望和疏离的背影,想起秀芬通红的眼圈,想起婷婷越来越少的露面。她给予昊昊的“大部分”,似乎正在亲手将儿子一家从自己身边推开。而建红一家的殷勤,在病中看来,似乎也掺杂了一些让她不愿深究的东西。
出院那天,是建红和赵明来接的。回到家,冷清的房子里缺少烟火气。她坐在惯常坐的沙发上,摩挲着老伴儿去世前常坐的那个位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拿出那份起草好的遗嘱草案,看着上面清晰的财产分配——百分之七十给程昊,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由李建国和李建红平分。白纸黑字,冰冷而决绝。
她问自己:用大部分财产,绑定一个姓氏,换来的可能是一个孝顺的女儿一家,和一个形同陌路的儿子一家,外加一个或许因财富而失去奋斗动力的外孙,真的值得吗?用物质的砝码,去强行平衡血脉传承的执念,压上去的,会不会是整个家庭最后的温情?
第四章:未定的终章
程凤英最终没有立刻签署那份遗嘱。
她把它锁进了抽屉深处。她告诉建红,遗嘱的事情以后再说。她对前来探望、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的建国,破天荒地没有提起任何关于财产的话题,只是细细问了问婷婷的学习情况。
她开始尝试着,在每周固定给建国打个电话,不说财产,只问家常;她也悄悄塞给婷婷零花钱,告诉她“奶奶给的,买点喜欢的”;她甚至在某次家庭聚会(虽然建国一家依旧缺席)后,对建红和赵明说:“昊昊和萌萌(建红的小女儿)都是好孩子,以后的路,还得靠他们自己走。”
变化是微小的,如同早春冰面下的暗流。儿子一家的坚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女儿一家则显得有些困惑和不安。
程凤英知道,横亘在这个家庭之间的巨大裂痕,并非一次病后反思就能弥合。那份锁在抽屉里的遗嘱,像一颗沉默的定时炸弹,它的倒计时尚未停止,只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未来的路该怎么走?那份承载着“姓氏重量”的财产,最终将落向何方?这个因她一个决定而风雨飘摇的家,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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