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黑水河谷之战(六)(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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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在黑水河谷深处呜咽盘旋,卷起无数沾血的雪沫,将天地搅成一片混沌的猩红。谷底的血沼早已冻结成暗红色的冰原,上面凝固着无数破碎的兵器、冻僵的尸骸,以及被踩踏得不成形状的帝国民兵碎片——这场战役,最终还是以方先觉的胜利而告终,他也继续延续着“百战不殆”的奇迹!

方先觉策马缓缓行于这片死寂的冰原上,战甲上凝结着血与霜的混合物。沉重的马蹄踏碎冰壳下冻结的残骸,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他沉默如山,唯有面甲下两道目光,穿透风雪,落在那些早已僵硬的民兵身上——整整十万条鲜活的生命啊!如今只剩下这片惨烈的遗迹。

他勒马,俯身,用手拂开一具少年尸体脸上的积雪。少年至死大都睁着惊恐的双眼,冻僵的手还死死攥着半截削尖的木矛——那是他唯一的武器。方先觉的指节猛地收紧,甚至玄铁护腕也发出了细微的铮鸣,仿佛不堪重负。

他想起了长安京朱雀门外,母亲们将同样年纪的儿子推入民兵队伍时,眼中闪烁的卑微希冀。此刻,那点希冀却也在这片冻土下永远熄灭。一股灼热的悲怆与沉重的负罪感,如同滚烫的岩浆,在他钢铁般冷硬的心腔里翻腾冲撞,几乎要撕裂那层名为“帝国支柱”的冰冷外壳。

“传令,”方先觉的声音透过面甲,沙哑中透露着疲惫,“收敛……所有能辨认的我军士卒遗骸,集中焚化。骨灰……带回长安京。此地冻土坚硬,无法深埋,只能……以火为冢。”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身后亲卫队长的心上。亲卫队长默默领命,他知道,这沉默的悲恸,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逃出生天的大金残军。

象征着统帅权威的狼头帅旗,早已被司马错重骑的铁蹄踏碎,连同帅旗的旗杆一起,深深陷入泥泞的血肉泥沼之中,只余下半截染血的断杆歪斜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

帅旗附近,尸骸枕藉,帝国中央军和大金黑旗军、霜戟军、侧卫军的尸体层层叠叠,与倒毙的战马、破碎的兵甲混合在一起,冻结成一片狰狞恐怖的死亡雕塑群。狂风卷过,咆哮声如同无数亡魂的悲泣。

泽载好像被抽去了所有得骨头,颓然跪倒在这片属于他的败亡之地上。华丽的铠甲已经被利刃划开数道巨大的裂口,内衬的锦袍被鲜血浸透,冻结成暗紫色,肩甲更是被一柄重锤砸得深深凹陷。那枚被他视做象征时间与秩序的怀表,现在已经碎裂,精密的机簧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染满了他自己的血污,静静地躺在手边一滩半凝固的血泊里。指针永远停在了那个决定此战命运的时刻。

“帝国支柱……方先觉……”泽载失神地喃喃,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刻骨的不甘与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手中那柄象征皇室身份的华丽弯刀。刀锋倒映出他此刻的狼狈与绝望,更倒映出盛京龙椅上乾龙那雷霆震怒的面容!他仿佛已经听到了九族在屠刀下哀嚎的声音!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噬咬掉他最后一丝苟活的勇气。

“主帅不可!”几乎是同一瞬间,两声惊骇欲绝的嘶吼同时炸响!

旗哈朗和年亮封如同两道离弦之箭,从混乱的溃兵群中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旗哈朗那身价值连城的披风早就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内里同样精美的锁子甲,此刻却也沾满污泥血渍。年亮封的重甲上更是布满了刀砍箭凿的痕迹,左臂护甲裂开,鲜血顺着臂甲缝隙不断渗出,滴在冰冷的雪地上。

两人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泽载握刀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捏碎他的骨头!

“主帅!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旗哈朗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形,他保养得宜的脸庞此刻无比扭曲,哪还有半分矜持,“您是陛下最倚重的宗室重将!大金未来的擎天支柱!此战虽遭挫折,但罪恶岂在您一人?天时不予,风雪肆虐,粮道断绝,非战之罪啊!”他语速快如连珠,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泽载脸上,仿佛慢一瞬那刀锋就会抹下去。

年亮封则更为直接,他沾满血污的大手如同铁箍,死死扣住泽载的手腕,声音低沉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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