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反叛(一)(3 / 4)
从军正在屠杀马厩的辎重兵。那些平日里低眉顺眼的杜伊夫根仆从兵,此刻眼珠赤红如野兽,他们手中淬毒的短刀,正是上月“治安队”从平民中收缴的“农具”。
最让刘隆肝胆俱裂的是城墙西北角。十具杜伊夫根进口自帝国的蒸汽床弩正在叛军手中嘶吼,这些需要五名壮汉才能上弦的杀器,此刻却被架在推车上机动射击。他认得弩机上未刮干净的族徽——那是半月前莫尔森伯爵“为表忠心”献上的传家宝,当时那老东西抹着眼泪说:“能用在正道,先祖必感欣慰。”
当重甲士兵们的撞城锤第三次轰击城门时,刘隆在漫天黄沙中嗅到了铁锈味。他突然夺过身旁士兵的长枪,枪尖挑飞两个正在攀爬的叛军,温热血浆溅在他开裂的唇纹里。城墙上的火炮仍在嘶吼,但操纵它的士兵突然浑身抽搐着栽落——淬毒的弓箭从民房屋顶袭来,那些挂着“酒楼”招牌的阁楼窗口,此刻全是叛军弓手冷笑的脸。
“撤往第二道防线!”刘隆的嘶吼被一支弓箭打断。他眼睁睁看着身旁的传令兵被贯穿胸甲钉在旗杆上,年轻人手中还攥着没来得及点燃的烽火筒。沙尘暴恰在此时席卷战场,天地间昏黄如末日。重甲骑兵的面甲在风沙中若隐若现,仿佛恶鬼一般。他们战马的铁蹄声与沙暴轰鸣共振,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
亲卫们架着刘隆退入地堡时,他左腿的箭伤已渗黑血。地窖墙壁上晃动的火把映出墙角的陶瓮——那是上周当地的乡下土贵族们进献的当地特产。刘隆突然暴起砸碎陶瓮,二十枚青铜虎符在酒液中闪着寒光,每枚都刻着北明在黎凡特地区主要城镇的布防图。
“好个悬壶济世……”刘隆咳着血沫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灰簌簌而落。地堡突然剧烈震颤,重甲骑兵们的铁制战靴已踏碎头顶砖石。在最后的意识里,他仿佛亲眼看见亲兵队长引爆了火药库,炽白的光吞没了那些从祖坟里爬出来的幽灵铠甲。
……
同一时间,安纳托利亚首府尼奥城。
血色残阳浸透尼奥城的垛口时,王梁的佩刀崩开第七个缺口。刀刃卡在叛军肩甲骨缝隙里,他暴喝一声抬膝顶碎敌人面甲,飞溅的碎牙混着脑浆溅在斑驳的城砖上——那是今天第三十四个死在这段城墙的敌人。
“轰!”
包铁撞车又一次撞上城门,城门之上的青铜门钉在震动中簌簌坠落。王梁抹了把糊住视线的血污,忽然嗅到诡异的焦甜味。转头望去,城内腾起的黑烟正在暮色中扭曲成狰狞的鬼面——粮仓方向的天空竟飘着麦粒烧焦的金色灰烬。
“维拉家族的粮车……”他浑身血液瞬间冰凉。三天前的场景在眼前浮现:二十辆橡木粮车吱呀呀驶入城门,那个满脸堆笑的维拉伯爵亲手掀开帆布,饱满的麦粒在阳光下如同流淌的黄金。“整整五万公斤,够总督阁下半月之用了。”彼时伯爵谄媚的语调,此刻回想起来每个字都淬着毒液。
“总督!东门……东门破了!”传令兵跌跌撞撞冲上城楼,左臂只剩半截森森白骨。在他身后,城墙马道正在剧烈震颤——那是重甲骑兵顺着斜坡冲杀的动静。王梁扑到垛口前,目眦欲裂地看见东门吊桥轰然坠落,护城河里激起十米高的血色浪花。曾经被他亲手授予城防令箭的杜伊夫根守将,此刻正挥舞着北明军旗引导叛军入城,那面飞龙旗上甚至还沾着昨天酒宴上的葡萄酒渍。
“火枪手!弓弩手!集中火力!把叛军头子先给我弄死!”王梁的嘶吼声穿透战场喧嚣。他认得叛军阵前那个银甲白袍的身影——维拉伯爵的貂绒披风下暗藏锁子甲,镶嵌家徽的佩剑正将受伤的北明士卒串成血葫芦。更令人胆寒的是叛军阵中那面三米高的王旗:杜伊夫根双头狮鹫纹章竟是用阵亡北明将士的头发织就,在晚风中飘动时宛如无数冤魂在哭嚎。
城头的床弩发出濒死般的吱呀声,五支一米多长的破甲箭呼啸着扑向王旗。就在箭簇即将洞穿旗杆的刹那,维拉突然扬起臂甲。十二面精钢盾瞬间组成防御阵型,箭矢在盾面上擦出炫目火花——这些本该存放在北明军械库的重盾,此刻正在叛军手中大放异彩。
“好一个忠贞不二的归顺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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