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涌(2 / 6)
理大臣诸葛怀,一身素雅青袍,眼镜后的目光温润平和。他随手摘下雪白的貂绒手套,那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花瓣上的露珠。手套无意间落在炎思衡面前的桌沿,一股春日溪流般的暖意竟从那手套上隐隐传来,悄然驱散着董初宰带来的阴寒。
刘昂径直走到主位,玄色大氅随意地解下,抛给身后侍立的锦衣卫统领。他并未立刻落座,目光如两柄重剑,缓缓扫过全场,最后精准地劈落在炎思衡身上。镶嵌着帝国疆域图的穹顶投下细碎光斑,在他眉宇间跳跃,仿佛绘就了一幅无形的猛虎图腾。
“军部的会议,什么时候改了规矩,连游骑兵的总旗也能列席旁听了?”
刘昂的声音不高,低沉中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雪原深处狼王的低吼,又似古刹晨钟在人心头敲响,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袭来!炎思衡下意识地绷紧腰背,正要起身解释。
一只带着金属凉意的手掌却重重按在了他的肩头!荀休若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姿慵懒,但那只按在炎思衡肩上的手,却蕴含着千钧之力,将他牢牢钉在座位上。冰凉的怀表链悄然滑落,缠绕上炎思衡的手腕。
“回陛下,”荀休若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眼神却锐利如刀锋出鞘,“是臣斗胆,带这小家伙来见见世面。毕竟,齐鲁大捷的头号功臣,总该知道自己的功勋,在这帝都的‘战场’上,值几斤几两。”
话音刚落!
“喀啦!”
一声刺耳的脆响!董初宰面前那只冒着热气的青玉茶盏,毫无征兆地裂开数道冰纹!冰冷的茶水顺着裂纹渗出,瞬间在乌木桌面上冻结成一片薄冰!
“都察使真是好大的威风!”董初宰的声音比北境的寒风还要冷硬刺骨。他细长的手指蘸着冰冷的茶水,在布满冰霜的桌面上缓缓画出一个诡异扭曲的符咒,指尖所过之处,冰霜更厚。
“枢密院七十二条铁律,擅带外将进入军部机密会议者,按律当以叛国论处,可当场格杀!荀大人,你是要替这小辈,试试我帝国的军法的刀够不够锋利吗?”
缠绕在炎思衡手腕上的怀表链骤然绷紧!冰冷的金属深深勒进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炎思衡能清晰地感受到荀休若压抑在平静表象下的滔天怒火和磅礴杀气,如同暴风雪来临前死寂的冰原,越是平静,越是致命!他毫不怀疑,只要董初宰再敢逼近一步,这位无法无天的都察使会毫不犹豫地暴起杀人!
“董尚书消消气,这茶怕是路上受了寒气。”一直笑吟吟的诸葛怀突然伸出手,轻轻按在董初宰的手背上。一股肉眼可见的温润白气,瞬间从他掌心涌出,沿着董初宰的手臂蔓延而上!董初宰指尖的冰寒之气仿佛遇到了克星,滋滋作响,迅速消融。那杯裂开的冰茶,竟在几个呼吸间被重新煮沸,白汽蒸腾!
“来人,给尚书令大人换盏新的君山银针,用后山温泉水沏。”
刘昂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无声却凶险万分的交锋,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角斗。他指节在桌面巨幅疆域图——南部那片浩瀚的海洋及零星岛屿的位置上,轻轻叩击着。当侍从捧着滚烫的新茶进来时,他忽然抬眸,目光再次锁定了炎思衡。
“小炎将军。”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炎思衡心口。
炎思衡猛地站起,军靴后跟“咔”地一声并拢,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末将在!”
“舒州城头,那面插在帝国守备府最高处的游骑兵战旗,”刘昂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追忆,“是你亲手插上去的?”
“回陛下!是!”炎思衡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旗杆入土,”刘昂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有三寸七分深,对吗?”
炎思衡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那天城破,他带着满身血污,将沉重的旗杆狠狠插进青石板与夯土的缝隙,那入土的深度,连当时紧随其后的张文远都未曾留意!这细微到极致的细节,远在帝都深宫的皇帝陛下,如何得知?!
“好!很好!”刘昂突然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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