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夜梦二绞:鎏金刑场夜(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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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的干燥芬芳!

那是……是“翡翠庄园”宣传彩页上那些光鲜亮丽的别墅模型深处,正在悄然渗出的、属于未来的、冰冷而粘稠的腐烂气息! 它此刻狡猾地混在蜜糖的香甜里,顽固地卡在他的咽喉深处,不上不下,化作一团哽噎的、带着腥气的异物感。

恰在此时,顾晓妍穿着白裙子的身影轻轻蹭过他的裤腿。几根干燥的稻草碎屑,从她裙摆的褶皱里簌簌掉落,轻盈地、带着太阳余温地,飘进了他手中那碗盛着浑浊琥珀与未来腐气的糖糍粑里。

他突然笑了出来。

那笑声突兀、干涩、带着一种被砂纸打磨过的粗粝感,如同被风吹刮的稻草秸秆相互摩擦。惊得埋头吃饭的外婆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写满困惑。这笑声里,挤满了揉碎的稻草秆,挤满了那只蓝色萤火虫转瞬即逝的幽光,挤满了糖糍粑滚烫的甜,更挤满了喉咙里那块腐烂草根的腥咸淤堵!

原来最扭曲的景象并非梦境。

是此刻!是当下!是这荒谬绝伦的真实!

他双脚分明深陷在晒谷场温软的泥地里,目光却不受控制地投向远处——月光下,“翡翠庄园”那片尚未完工的别墅群轮廓,正反射着冰冷而虚假的、如同巨大墓碑般的惨白幽光。

他嘴里分明狠狠咀嚼着外婆用灶火熬煮的、凝聚着乡土温情的甜食,味蕾深处却清晰地尝到了苏晴那个世界的、电梯门开合间吹出的、恒温恒湿的冰冷气流!

而顾晓妍对此浑然不觉。

她还在轻声细语地絮叨着明天要去后山摘野果的计划,声音像夏夜的风铃。那条洗得发软的白裙子,在带着凉意的夜风里无知无觉地轻轻摇晃,沾着灶灰和草屑的裙摆拂过地面,像一个即将褪色的梦。

李明宇近乎粗暴地伸手探进裤兜。

掏出的,是那叠被汗水浸透、反复折叠又展开的个人简历。纸张早已被体热和潮气濡软,密密麻麻的求职记录如同溃烂的疮疤,扭曲纠缠在一起,皱缩成一团,沉重得如同刚从浑浊泥潭深处拖拽上来的、破败不堪且千疮百孔的渔网。每一页纸上那些刺眼的红叉和冰冷的打印批注:“经验不足”、“学历不符”…… 此刻在月光下,活像一页页正在加速腐烂、渗出脓液的尸体残片。

他知道。

当明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这具由无数否定构成的“尸体”,必将无可挽回地从记忆的泥潭深处浮起。它会张开巨大而空洞的嘴——

贪婪地吞掉晒谷场上阳光烘焙稻草的干燥馨香;

无情地吞掉顾晓妍那条在风中飘扬的、洗得发白的碎花裙;

冷酷地吞掉外婆灶台边刚出锅的、滚烫粘牙的糖糍粑;

最终,它会彻底地、残忍地,吞噬掉他自己——

那个在粘稠蜜糖与冰冷腐草之间,咧开嘴笑得如此扭曲、如此荒诞、如此真实的李明宇。

(一个微弱却带着致命诱惑的声音在心底响起:)

“……留下来吧。其实留在这里也挺好的。”

外婆后院的小菜园里,四季豆的藤蔓总是沿着竹架疯长,绿得发亮,永远有摘不完的豆角;

顾晓妍家房前那片鱼塘,一到盛夏就铺满粉白娇嫩的荷花,金色的花蕊托在玉盘般的花瓣中央,馥郁的香气能弥漫整个小村;

我们可以养两只毛色油亮的土狗,尾巴摇得像风车;

在晒谷场边上搭个结实葡萄架;

等来年春天,看嫩绿的藤芽像小蛇一样,缠缠绕绕爬满老旧的木头架子……

春种秋收。赤脚踩着清晨冰凉的露水弯腰插秧,傍晚伴着沉甸甸的稻谷清香挥舞镰刀。

再也不用挤在罐头般的早高峰公交车里,被汗味和焦虑淹没;

再也不用坐在装潢精致的餐厅里,对着菜单上三位数的价格反复计算,胃袋因拮据而绞痛;

更不用在苏晴自然地递过她那张镶着金边的饭卡时,慌乱地别过脸去,强压住喉头的哽咽——

那些包裹着温度与优越感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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