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食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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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灵魂都在发烫,却不得不一次次低下头颅,向冰冷的现实妥协的无声嘶喊。

那些被生活的车轮粗暴碾过、碎裂成齑粉的梦想残片。那些深夜里蜷缩在薄被里,独自一人用牙齿死死咬住被角,将咸涩的委屈和着绝望硬生生吞咽下去的滋味。

李明宇感同身受。正因为太懂了,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那份沉重的同步共鸣。

他太熟悉那种感觉了。熟悉到顾晓妍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呼吸的迟滞、每一句被强行咽下去的话语,都像一面镜子,残忍地映照着他自己同样千疮百孔的挣扎和渴望。

此刻,任何试图安抚的言语——无论是空洞的“别难过”,还是飘渺的“会有办法的”,甚至是带着怜悯色彩的叹息——都显得如此苍白、虚伪、甚至残忍。它们轻飘飘的,像羽毛,落在被现实磨砺得粗糙坚韧的心上,只会带来更多刺痒的难堪,无法抚平那深可见骨的沟壑。

唯有这沉重如铁的沉默。

唯有这并肩而坐、无声吞咽着同一份苦涩的沉默。

唯有他喉结每一次无声的剧烈滚动,和她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留下深红月牙印的沉默。

唯有这空气里弥漫的、属于廉价酱爆鸡丁的油腻香气和他们命运里挥之不去的贫穷气息交织在一起的沉默。

这沉默本身,才是最深、最痛、也最无法言喻的共情。它沉甸甸地横亘在两人之间,无需解释,无需安慰,仅仅只是存在,就已经说尽了所有被现实剥夺了声音的呐喊和悲伤。两张崭新的中考志愿表,正静静地躺在各自的书包里,一张的边缘被无意识地揉捏出了深刻的折痕,另一张则光洁平整,等待着主人同样沉重却可能走向不同分岔路的笔迹。

晨雾像一层半透明的纱,湿漉漉地缠绕着破败的屋檐和碎石铺就的小巷。李明宇拖着那个塞得鼓鼓囊囊、拉链都绷紧了的老旧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硌人的碎石路上。行李箱廉价的滚轮每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块,就发出“咔嗒——咔嗒——”恼人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惊飞了屋檐下几只挤在一起打盹的麻雀。

刚拐过那个堆着旧瓦罐的巷口,一抹轻盈的白色就猛地撞进眼底。

“明宇!这!” 顾晓妍清脆的声音划破薄雾。她踮着脚,正使劲朝他挥手。那身白色碎花连衣裙的裙摆被晨风吹得扬起又落下,裙角上绣着的几朵淡粉色雏菊,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着,像活过来了一样。她额前的碎发被风撩得有些凌乱,却怎么也掩不住眉眼间快要溢出来的雀跃,脸颊因刚才的奔跑透出健康的红晕,像抹了胭脂。

李明宇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脚步不自知地慢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见顾晓妍脱下那身肥大、松垮、毫无生气的蓝白校服。柔软的棉布裙摆服帖地垂下,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身和腿部的线条。晨光熹微,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细腻流畅,像是画家用最淡的墨,在温润的宣纸上精心勾勒出的两道优美弧线。原来,藏在校服僵硬褶皱里的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竟像春日里骤然绽放的白玉兰,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惊心动魄的鲜活与纯净的美好。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肩上那个小书包的带子。书包的帆布已经洗得泛白,上面那个曾经色彩鲜艳的卡通图案褪色得厉害,边缘模糊——那是他用了很久很久,一直舍不得换掉的。一种混杂着局促和莫名慌张的情绪涌上来,他赶紧低下头,快步追了上去,几步便重新跟在了顾晓妍的身侧。薄雾还未散尽,轻柔地笼罩着她白色的裙摆,像给她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

“走吧,”顾晓妍的声音清脆,在这安静的巷弄里显得格外清晰利落,“咱们先坐小巴去镇上的汽车中转站,然后再坐班车过去。”

清晨的薄纱被彻底撕碎,国庆节的阳光霸道地倾泻下来,炽热而刺眼,仿佛要把整个庞大混乱的公交枢纽站都点燃。白晃晃的光线砸在候车棚简陋的铁皮顶棚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蒸腾起滚滚热浪,空气粘稠厚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枢纽站早已被四面八方涌来的人潮挤得水泄不通,涌动的人群如同汹涌的海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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