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北风卷尘南冠泣(2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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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他看到的是真诚的关切,但更深层处,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恐慌与无助。他明白,此刻任何一丝一毫的退缩迹象,都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必须站出来,用他残存的生命和威望,为这支濒临崩溃的军队注入最后一口气。他咬着牙,牙龈几乎要咬出血来,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我意已决!休要多言!取我刀甲来!咳咳……麹义欲灭我全军,我纪灵便是死,也要站着死在这营前!让将士们知道,他们的将军,没有抛弃他们!”

他的声音虽然虚弱,甚至带着破音,但那字里行间蕴含的决死意志,却像一道无声的命令,震慑住了所有人。亲兵们不敢再违逆,含着热泪,步履沉重地取来他那副跟随他征战多年、布满刀箭痕迹的镔铁锁子甲。甲胄冰冷沉重,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纪灵在众人的搀扶下,艰难地站起身。每一下动作,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更显苍白如纸,额上的冷汗汇聚成珠,顺着脸颊滑落。但他硬是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支撑着,配合着亲兵,将沉重的甲叶一片片披挂在身。

当最后那顶象征着主将身份、红缨已然有些黯淡的兜鍪戴在他头上时,虽然他的身形因伤痛和虚弱而显得有些佝偻,需要亲兵在一旁搀扶才能站稳,但那股久经沙场、百战余生的悍将气势,终究是恢复了几分,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迸发出最后的光亮。

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亲兵递来的那柄沉甸甸的三尖两刃刀。刀柄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微微一振。他以刀为杖,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步一顿,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向着帐外走去。刀刃与地面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清晰。

帐帘掀开,午后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射在他染血的战甲上,反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芒。营中正在惶恐不安的士卒们,忽然看到主帅竟然拖着伤病之躯,披挂整齐地出现在阳光下,虽然他的步伐蹒跚,需要亲兵搀扶,脸色苍白得吓人,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如鹰,扫视着全军。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在士卒心中涌动,是悲怆,是感动,更是一种绝境中被激发出的同仇敌忾。原本有些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纪灵身上,那目光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至少,将军还在,与他们同在!

纪灵在亲兵的搀扶下,强忍肋下撕裂般的剧痛,再次登上营门望楼。他极目远眺,只见西北方向烟尘滚滚,麹义的得胜之师,已如铁壁合围般逼至营前,正森然列阵。那面绣着“麹”字和象征丞相威严的旌旗,在风中狂舞,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败绩。正是这支军队,前日里让他一败涂地,如今竟不留丝毫喘息之机,欲将他彻底碾碎。

麹义的大军已列阵完毕,军容鼎盛,杀气森然。就在这时,敌军门旗开处,一员小将策马而出。此人年纪甚轻,却姿颜俊伟,器宇轩昂。他头顶赤帻,身穿烂银甲,外罩素罗袍,手提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单人独骑立于阵前,竟有睥睨天下之姿。

纪灵军中,骁将雷簿见这少年将军,想起陈兰之死,又见其如此嚣张,不由得怒火中烧,不待军令,拍马舞刀冲出,大喝:“黄口小儿!伤我同僚,还敢耀武扬威!吃你雷簿爷爷一刀!”

那少年将军更不答话,策马迎上。两马相交,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少年长枪一抖,巧妙拨开雷簿大刀,枪尖如毒龙出洞,瞬间挑中雷簿绊甲绦,轻舒猿臂,竟将雷簿生生擒过马来,按于鞍前!整个过程,不过一合!

“叔叔!” 在门楼下的雷绪亲眼目睹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他本能地就要冲出去拼命,却被身旁的同袍死死抱住。“雷兄!不可!出去就是送死啊!”

雷绪奋力挣扎,双眼赤红,泪水混着脸上的尘土淌下,望着被敌军擒获、生死不明的叔叔,他心中如同刀绞,又是悲痛,又是无力,对那少年将军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门楼上的纪灵看到雷簿又被如此轻易擒拿,心头再遭重击,身体晃了晃。雷绪此时已连滚带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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