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寒刃碎枷仆称雄(3 / 16)
临死前最后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随即,一切声响都迅速微弱下去,最终,只剩下棍棒继续落在早已失去生息的肉体上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噗声。
书房内,董承兀自站立着,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如同一条被抛上岸的濒死的鱼。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房门方向,仿佛能穿透木门,亲眼欣赏那血腥的场面。他的脸上,是一种混合了极致痛苦、疯狂宣泄和某种近乎变态的满足感的扭曲表情。
刘氏跌坐在地,冰凉的地面寒意刺骨,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了。门外那最后一声惨嚎,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彻底刺穿了她最后一点希望。她停止了哭泣,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仰头看着状若疯魔的丈夫,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哀、恐惧,还有一丝……彻底的陌生。
她知道,那个曾经熟悉的、至少还保有基本理智和威严的丈夫,在这一刻,已经随着那几条无辜的生命,一起死去了。剩下的,只是一个被恐惧和愤怒吞噬的、可怜又可悲的疯子。
微弱的晨曦终于勉强透过窗棂,在书房的地面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束,恰好照亮了董承脚下地毯上那几点尚未干涸的、刺目的猩红血渍,以及他脸上那疯狂而绝望的扭曲表情。黎明来了,但带给董承的,只有更深、更沉的黑暗。
黎明时分,天色是一种死气沉沉的青灰色。董府内院,血腥气尚未散尽,混合着破晓前的湿冷寒气,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那几声凄厉的惨叫和沉闷的棍棒声,如同惊雷,炸醒了府中许多本就惶惶不安的下人。
外院,靠近柴房的一处堆放杂物的逼仄小屋里,七八个人影蜷缩在一起。这里没有点灯,只有从破旧窗棂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他们惊惧、愤怒而又绝望的轮廓。空气浑浊,只能听到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
“看清楚了……王四、李麻子……都没了……就在后角门那边……” 一个刚偷偷跑去打探消息的年轻护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惨白如纸,裤腿上还沾着奔跑时溅上的泥点。
“就为……就为没看住秦庆童……” 管采买的赵四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指甲几乎要抠进头皮。他眼前反复闪现平日里一起喝酒吹牛的王四那张憨厚的脸,如今却已变成一具血肉模糊的尸首。
护院头目胡四,脸上那道疤在昏暗光线下更显狰狞,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草料堆上,干草窸窣作响。“畜生!简直是疯了!他们何辜?” 他低吼着,胸腔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白日里董承那疯狂扭曲的面孔和看蝼蚁般的眼神,像毒针一样刺着他。
“跑!必须跑!” 另一个小厮带着哭腔,几乎是尖叫出来,又立刻自己捂住了嘴,只剩下呜呜的哽咽,“再不跑,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他已经疯了!”
“跑?” 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角落响起。账房孙四慢慢从阴影里站起身,他穿着灰色的长衫,身形瘦削,像一道幽灵。他的脸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被微光映照,显得异常冷静,甚至冷酷。“往哪儿跑?简丞相今天白天就要回长安了。”
他这句话像一块冰,瞬间冻住了所有人的躁动。孙四缓缓走到屋子中间,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恐的脸:
“现在跑出这个门,你们以为能活过今天?” 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简丞相赢了,我们这些董府的人,就是现成的逆党!正好拿来祭旗立威!你们以为能逃过城门口的盘查?还是觉得能躲过随后的大搜捕?”
他顿了顿,让恐惧在每个人心中蔓延,然后才继续道:“要是……万一……董承没立刻垮台,让他知道我们在他最危急的时候叛逃?想想王四他们的下场!”
“跑是死,不跑也是死!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 胡四红着眼睛,额上青筋如蚯蚓般虬结,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声低吼。他蒲扇般的大手紧紧攥着,骨节因用力而发出“咯咯”的恐怖声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木柱砸碎。
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黏液,糊在每个人的口鼻之间,令人窒息。
“那……那咱们就跟着老爷拼了!” 一个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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