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锦瑟暗张收逆臣(4 / 14)
在耻辱柱上。
“王子服……种辑……非是董某不义,实是……形势比人强啊!”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心头,但他笔下的字迹却愈发“恳切”。
“臣与彼等虽有同僚之谊,然未能察其奸佞于未萌,臣之昏聩失察,罪莫大焉!恳请陛下罢黜臣一切官职爵禄,交付有司严加勘问,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写下“罢黜一切官职爵禄”时,他的笔尖猛地一顿,一大滴墨汁晕染在素帛上,如同他心头滴下的血。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奋斗半生所得,如今却要亲手放弃。“忍……忍一时之辱……”他反复告诫自己,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才继续写了下去。
最艰难的部分来了。他停顿了很长时间,笔悬在半空,墨汁将滴未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简宇接到这份奏表时,那脸上可能会露出的、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嘲讽的笑容。一股恶气直冲顶门,他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再次呕出血来。他死死咬住牙关,甚至能听到牙齿摩擦的“咯咯”声。
“简宇逆贼!你不得好死!”他在心中疯狂咒骂。但最终,理智,或者说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情感。他再次落笔,笔触变得异常“虔诚”和“感激”:
“幸赖天佑我大汉,简丞相明察秋毫,忠勇冠世,于危急之时,果断出手,犁庭扫穴,将此等逆贼一网打尽,使社稷转危为安,功在千秋!臣虽待罪之身,亦感佩莫名,对将军之神武,敬仰无以复加……”
写下这些谄媚到令人作呕的词句时,董承的脸颊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搐,胃里翻江倒海。他感到一种灵魂被玷污的强烈不适。但他强迫自己将这些文字视作武器,视作麻痹敌人的迷药,视作自己绝地求生的唯一盾牌。
终于,奏表写完。董承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向后靠在椅背上,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握着笔的手颤抖不止,最终无力地松开,狼毫笔滚落在书案上,留下一条难看的墨迹。
他仔细地、逐字逐句地又检查了一遍这份“投降书”和“效忠信”。语气是否足够惶恐悔恨?对简宇的赞美是否足够肉麻真诚?确保无误后,他取过自己的国舅印信,蘸满朱红印泥,重重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残的决绝,盖在了帛书的落款处。那方鲜红的印章,如同一个耻辱的标记。
他用颤抖的手将帛书卷好,取过特制的火漆,在烛火上融化,仔细地滴在封口处,然后盖上了自己的私印。做完这一切,他已是汗透重衣。
书房内,重归寂静。烛火摇曳,将董承孤独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忽明忽暗。远处,传来了第一声鸡鸣。天,快要亮了。简宇的大军,不日必将抵达长安。
董承瘫在椅中,望着窗外渐渐泛起的青灰色曙光,心中没有一丝轻松。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这是一场用尊严和屈辱换来的、极其危险的赌博。赌的是简宇是否会暂时被他的表演所迷惑,赌的是他能否在这滔天巨浪中,抓住那一线微弱的生机。
绝望如同窗外的夜色,依旧深重。但一缕顽强的、不甘就此灭亡的意志,如同那即将燃尽的烛火,仍在董承的心底,微弱而固执地燃烧着。
执行完对内肃清、对外示弱的策略后,董府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平静。府门紧闭,护卫林立,往日车水马龙的景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肃杀氛围。下人们行色匆匆,低头不语,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恐惧,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府邸。
董承在书房中枯坐了许久。那份言辞恳切、自请其罪的奏表已然工工整整地誊写完毕,就放在书案之上,只待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送出。
最近,他度日如年,一方面要强压内心的滔天巨浪,维持表面的镇定;另一方面,还要时刻留意府外的风声,提防着简宇或满宠的下一步动作。
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即便合眼,也多是王子服等人血淋淋的惨状或简宇冷峻的面容入梦,使得他本就因急火攻心而受损的身体,更添了几分虚弱,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蜡黄。
午后,他再次审视了一遍奏表,确保字字泣血、姿态卑微到尘埃里,这才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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