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暗夜密谋动兖州(3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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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吸得又深又长,仿佛要将满室的压抑和恐惧都吸入肺中,再转化为决断的勇气。他松开紧握的拳,将被捏得皱巴巴的绢信轻轻放在案几上,用手掌尽力抚平上面的褶皱,这个动作带着一种下意识的恭敬,仿佛抚平的是那位未曾谋面的丞相的意志。

然后,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对着史阿,郑重地拱了拱手,腰身比平时会见任何上官时弯得都要深几分。他抬起头,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近乎谄媚的、却又因惊魂未定而显得有些僵硬的笑容,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谦卑和急切,开口说道:

“史……史将军言重了!简丞相雄才大略,心系汉室,欲挽狂澜于既倒,此乃天下皆知!宫……宫虽不才,亦知顺逆之理,岂敢不为朝廷效力?先前……先前只是被曹孟德虚情所蒙蔽,如今得蒙丞相不弃,遣将军前来指点迷津,宫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史阿的反应,见对方眼神依旧平淡,只是那微微弯起的眼角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陈宫心中更是凛然,语速不由得加快,表态也更加鲜明:

“请史将军回禀丞相,陈宫……愿效犬马之劳!一切但凭丞相与先生吩咐!兖州之事,宫必竭尽全力,联络志士,以为内应!只望……只望他日丞相王师东出之时,莫要忘了今日之言!” 他将“今日之言”四个字咬得稍重,既是提醒对方承诺的保全与封赏,也透露出自己内心深处依旧存在的一丝不安。

史阿看着陈宫这番前倨后恭、几乎可称得上是急不可耐的表态,眼中那抹嘲弄之意更浓了些,但语气却显得颇为“欣慰”,他甚至也象征性地抱了抱拳,尽管姿态依旧随意:“陈先生深明大义,实乃兖州士民之福,丞相若知先生如此明事理,定然欣喜。先生放心,史某虽不才,却也知‘信义’二字。先生既已决意弃暗投明,便是自己人。丞相对待自己人,向来是慷慨的。”

他话锋似乎很是真诚,但接下来的一句,却让陈宫刚刚稍安的心又是一紧:“至于先生方才所虑……呵呵,先生多虑了。临行前,丞相确有吩咐,若先生看完信后,仍执意要为曹氏殉葬,那也由得先生去。只需将密信原物收回,就地焚毁,不留痕迹即可。丞相还特意叮嘱,绝不可为难先生分毫。毕竟,人各有志嘛。”

史阿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今晚的月色,甚至还无奈地摊了摊手,仿佛丞相的这条“仁厚”指令给他添了多大的麻烦似的。然而,陈宫听着,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绝不可为难先生分毫”?

这话鬼才信!

陈宫几乎能想象出那副场景:若自己拒绝,这个如同鬼魅般的史阿,会“遵守”丞相的命令,绝不“为难”自己,他只会用最“干脆利落”的方式,让自己“意外”身亡,或是突发恶疾,或是遭遇盗匪,然后那张要命的密信会在他手中“神奇”地化为灰烬,一切痕迹抹除。到时候,谁又会为一个“意外”死亡的郡守,去追究远在长安的丞相呢?

这轻飘飘的“不为难”,比赤裸裸的死亡威胁更令人胆寒!因为它包裹着一层虚伪的“仁义”,让你连临死前的控诉都显得苍白无力。

陈宫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连忙道:“史将军和丞相厚爱,宫……宫感激不尽!岂会有什么疑虑?绝无此事!宫既已决意效忠丞相,便绝无二心!” 他此刻只想尽快表明立场,远离那可怕的“不为难”。

“先生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了。” 史阿似乎很满意陈宫的反应,他向前走了几步,来到案几前,很自然地拿起那盏青铜雁鱼灯,用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灯芯,让烛光更明亮了一些。跳跃的火光映照着他露出的半张脸和那双浅色的眼睛,平添了几分诡秘。

“既然先生已是自己人,那有些细节,我们便可仔细参详一番了。” 史阿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引导性的意味,“先生久在兖州,根基深厚,依您之见,若要成事,除了先生您之外,还有哪些人是可以争取的?陈留张邈张孟卓,与先生交情匪浅,其弟张超亦在陈留,他们……对曹孟德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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