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东西计和谋李郭(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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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李傕与郭汜二人,怀揣着那封涂改得如同鬼画符般的帛书,如同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樊稠那气氛已然僵冷如铁的大营。方才帐中那一番夹枪带棒、暗藏机锋的对质,虽未当场撕破脸皮,但彼此心中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然捅破,信任的基石轰然崩塌,只余下猜忌的毒蔓疯狂滋长。两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唯有甲叶随着急促的步伐发出单调而冷硬的撞击声,在空旷的营区间回荡,衬得周遭的空气愈发凝滞。

穿过几排戒备森严的岗哨,来到一处位置僻静、外观毫不起眼的军帐前。此帐乃是贾诩的居所,与李傕、郭汜那虽简陋却仍讲究排场的中军大帐不同,这里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帐内仅一榻、一案、一灯,陈设简单到近乎寒素,却异常整洁,透露出主人不喜浮华、注重实效的性情。帐帘低垂,隔绝了外间的喧嚣与窥探。

李傕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示意亲兵在外守候,自己与郭汜一前一后,掀帘而入。帐内光线昏暗,只有案头一盏孤灯摇曳,将贾诩清癯的身影拉得细长,投在粗糙的帐壁上。贾诩正端坐于案后,手持一卷竹简,就着微弱的灯光默默阅览,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都与他无关。听到脚步声,他并未立刻抬头,只是缓缓将竹简卷起,放置一旁,动作从容不迫,这才抬起眼帘,目光平静无波地看向来者。

“文和先生!”李傕抢前一步,声音因激动和愤怒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直接将那封帛书“啪”地一声拍在贾诩面前的案几上,力道之大,震得灯焰都晃了几晃。“先生请看!此乃樊稠那厮与简宇往来之密信!证据确凿,这叛徒果然已投敌矣!”

郭汜也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补充,将他二人如何索要书信、如何发现涂改、樊稠如何支吾辩解的情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樊稠归来后那“反常”的精神状态。“文和先生,此獠不除,我等寝食难安!只怕今夜阖眼,明日头颅便不在项上矣!” 郭汜说着,右手不自觉地按上了腰间的刀柄,眼中凶光毕露。

贾诩默默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惊讶,亦无愤怒,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他伸出两根枯瘦但稳定的手指,轻轻拈起那封帛书,就着灯光,仔细审视着上面潦草的字迹和大量刺眼的墨团改抹。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缓缓划过每一处可疑的痕迹,瞳孔深处似乎有冷光一闪而逝,但旋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邃。

良久,他放下帛书,抬起眼,看向焦躁不安如同困兽的李傕和郭汜,声音低沉而平缓,不带丝毫烟火气:“二位将军之意,诩已明了。樊稠之事,确是可虑。”

他略一停顿,仿佛在斟酌词句,帐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然,”他话锋微转,“目下军心新败,士卒惶恐,人心未宁。若此时骤然以刀兵相加,擒杀大将,恐非其时也。必致营啸内乱,徒令亲者痛,仇者快耳。频动干戈于萧墙之内,深为不便。”

李傕急道:“难道就任由这内奸潜伏在我等身边不成?!”

郭汜也怒道:“正是!不杀此贼,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

贾诩微微抬手,示意二人稍安勿躁,嘴角竟似勾起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并非笑意,而是一种智珠在握的冷静算计。“诩非是劝将军隐忍。只是,杀之需得其法,方能事半功倍,不留后患。” 他目光扫过二人,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落玉盘,“不若,先假意安抚,稳住樊稠,使其不疑。然后,二位将军可设一宴,名义上为张济将军接风,为樊稠将军压惊,兼议今后军机。邀他二人前来赴宴。待酒过三巡,其戒备松懈之时……”

贾诩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伸出右手,在空中虚虚一握,做了一个擒拿的动作,随即化掌为刀,轻轻向下一切。

“……就于席间,掷杯为号,伏甲齐出,擒稠斩之。则可兵不血刃,除却心腹大患,毫不费力。张济将军在场,亦可观其反应,若其无异心,则可顺势安抚,共掌军权;若其有异动……” 贾诩眼中寒光微闪,“则一并除之,以绝后患。”

李傕、郭汜听完,先是愣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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