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金星谗言,暗种猜疑(1 / 3)
福王府银安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一股无声凝聚的、冰冷而滞重的气息。
李自成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负手立于巨大的殿窗前,望着窗外洛阳城春日里渐次复苏的街景,眉头却锁得如同千年寒潭下的坚冰,没有丝毫舒展。
方才军工坊那短暂却冲击力十足的视察,如同在他心中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的波澜远未平息。
王栓子那非人的神力,依旧在他脑海中反复闪现,勾动着那横扫天下的帝王野望;
而苏俊朗那番沉痛恳切、却又冰冷现实的“风险警示”,则像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狠狠浇在那团灼热的野心之火上,令其明灭不定,嘶嘶作响。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他胸中翻涌。
是极度渴望拥有那超人力量的炽热,是被直言拒绝后身为上位者的不快与尴尬,是对那骇人风险的忌惮与权衡,更是…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拂逆了意志的愠怒。
就在这心绪纷乱、难以决断之时,殿外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通报声:
“启禀闯王,牛丞相求见。”
李自成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收敛了外露的情绪,沉声道:
“宣。”
脚步声轻响,牛金星躬身趋步入殿,来到李自成身后数步远处,恭敬行礼:
“臣,牛金星,参见闯王。”
“嗯。”
李自成并未转身,声音平淡,
“牛先生何事?”
牛金星微微抬首,目光快速扫过李自成那略显僵硬的背影,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早已通过安插的眼线,得知了视察的大致经过和苏俊朗的回应,此刻前来,正是要抓住这绝佳的机会,行那攻心之计。
他脸上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沉思之色,声音放缓,带着一种为君分忧的诚恳:
“臣听闻闯王方才视察军工坊,得见苏军师所训力士之神勇,心中亦是为闯王欣喜。
然…随后又闻苏军师所言种种难处,心中不免…生出些许疑虑,辗转反侧,思之不安,特来向闯王陈情,或有不当之处,望闯王恕罪。”
这番以退为进的开场白,立刻勾起了李自成的注意。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落在牛金星那看似恭敬却暗藏机锋的脸上:
“哦?
牛先生有何疑虑,但说无妨。”
牛金星心中暗喜,面上却愈发显得凝重,他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隔墙有耳,每一个字都经过精心雕琢:
“闯王明鉴。
苏军师之言,听来句句在理,皆为大局着想,臣亦深感其谨慎。”
他先肯定一句,随即话锋如毒蛇般悄然转向,
“然,细思之下,却有几点,令臣…百思不得其解,如鲠在喉。”
他抬起眼,目光直视李自成,抛出了第一支毒箭——“藏私惜本论”:
“其一,苏军师既能耗费资源,成功造就王栓子等一二力士,证明此法确有其道,并非虚无缥缈。
既有一二,何以不能有百千?
所谓九死一生、耗资巨万…固然是实情,然以闯王如今坐拥洛阳之资,倾力支持,何愁资源不足?
莫非…是苏军师惜费工本,不愿全力投入?
或是…欲以此惊天秘术为‘奇货’,待价而沽,非等到闯王许以重利高位,方肯尽数献出?”
这话阴险至极,将苏俊朗基于巨大风险的技术谨慎,扭曲成了待价而沽的政治投机,瞬间将技术问题引向了忠诚与动机的质疑。
不等李自成反应,牛金星紧接着射出第二支,也是更狠毒的箭——
“挟技自重论”:
“其二,闯王请细思,苏军师自入我军以来,所行之事…是否过于‘独立’?
军工坊,乃其私器,人员、物料,外人难插足;
学堂医院,亦如其私产,传播学说,收拢人心。
如今,更添此…‘神兵’之力!
其麾下聚集能工巧匠、学子医师,今又有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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