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绑架(1 / 3)
岑青的喉头被棉布堵得发胀,车一颠簸她就想干呕,只好把脸颊贴在冰凉的车厢底板上缓解恶心感,也顾不上脏不脏了。
头套隔绝了所有视线,下端紧紧系在脖子上防止被她蹭掉。黑暗中,她强迫自己用鼻腔深呼吸,以对抗内心的恐慌。
手腕被尼龙绳勒得失去知觉,反倒让她因祸得福不必忍受持续的痛楚。
此刻的困境无法破解,她既不能呼救,也无法挣脱,只能保存体力静待转机。
她想,这应该是早有预谋的绑架。
一系列看似毫无破绽的巧合里,处处透着蹊跷——李静“恰好”跟得真园会馆的人熟悉,“恰好”提议藏在食材供应车里外出,“恰好”此刻绑匪出现。
况且,她拽翻箱子那么大点动静,李静仔细捡圣女果却没想过回头看一眼。
岑青记得李静素来视工作如命,对薪资尤为看重。
想到对方家中似乎有个儿子,某种可能性突然浮现——难道是因为儿子投资失败或赌博欠下债务,想通过劫持自己,向自己的父母或萧景洵实施勒索?
思索到这里,岑青自嘲地想:就凭自己在他们心中那点分量,绑匪要真拿她换钱,最后怕是连路费都赚不回来。
这个认知反而让她心里静下来,就像上学时突然的暴雨天,等不来接她的父母时,她就静静看着窗外等雨停。
车辆的颠簸渐渐让意识昏沉,岑青在汽油味与汗酸味交织的混沌中,迷糊睡去。
再醒来,是被绑匪踢了一脚。
那人将她搡下车,一路捉着她大臂拖行。她的拖鞋早在上车前挣扎时掉落,杂草里碎石有些很尖锐,把脚掌都划破了。
她疼得停住脚步,绑匪不耐烦地呵斥,拽得她踉跄向前。
远处野狗此起彼伏地嚎叫,混着铁皮棚顶被风掀动的哐当声。
她嗅到浓重的铁锈和腐叶的气味,没有人声,没有汽车鸣笛,没有商铺音乐,只有一些聒噪的虫鸣。她猜测这里是郊外。
不知走了多久,小腿骨突然磕上了什么硬物,岑青疼得鼻息都急促了几分。绑匪脚步丝毫未减慢,径直拽着她胳膊踏上楼梯。脚底的伤让她疼出冷汗,但也咬牙没出声。通过响声和踩上去的感觉,她判断楼梯是钢架的。
她一边上楼默默数着台阶和转弯数,头套里闷着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就在她快支持不住时,一阵热风吹来,他们应当是来到四楼楼顶。
这里似乎没有下过雨,天台的水泥地还带着白日余温,脚底伤口嵌入一些砂砾,让疼痛加重不少。
男人粗暴地将她掼在地上,打出一个电话:“野哥,人顺利送到。等会儿我给她把脚也绑上就彻底跑不掉了。我先去睡会儿,你醒了再过来。”
此刻正值深夜,空气黏稠得令人憋闷。
失去视觉的岑青尝试挣动双手双脚,捆绑十分牢固,毫无逃脱可能。
天际忽然响起闷雷,轰鸣在空旷地带被无限放大,震得她心中越发恐慌。紧接着,黑色头套纤维缝隙闪过一道电光。
暴雨来得比预想更急。
岑青凭着地面残存的温度辨别方位,肩胛抵着水泥地,慢慢地、艰难地挪向墙根。大风却将雨斜劈入避风处,将她彻底暴露在雨幕之中。
单薄的针织衫、吊带、短裤迅速吸饱雨水,布料紧贴身体像冰壳一样,双腿浸在积水里渐失知觉,小腿肌肉不受控地抽搐。
在电闪雷鸣与滂沱雨声中,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淋雨最多不过生病而已。
可能绑匪还想好好讨要巨款,至少到现在,她尚未遭遇恶性暴力行为。
意识在恐惧与自我安慰间,逐渐模糊。因寒冷而肿胀的鼻腔,与塞满棉布的口腔,只能透过稀薄的氧气。
渐渐地,思绪不成章法,记忆碎片纷至沓来:那个冬夜荒无人烟的公路上滚落一地的巧克力;童年因与弟弟抢碗导致他流鼻血时,被奶奶扇过的巴掌;还有那个梅雨季巷道里带着酒气的男人深入她校服裙摆的手……
半梦半醒间雨声似乎停歇,远处传来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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