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营地管理模式的思考(1 / 2)
夜色深沉。
废土的夜晚来得早,也格外沉寂。褪去文明的霓虹,天地间只剩一片凝固血般的暗红天幕,与远方偶尔传来、令人心悸的异兽嘶吼。
磐石营地,那间临时改作首领办公室的简陋房间,依旧灯火通明。
几盏汽车电瓶供电的昏黄LED灯,将这二十多平米的空间照如白昼。新任首领李队长,与几位新提拔的核心成员,正专注地围在一张拼凑的巨桌旁。
桌上平铺一张巨大白纸,木炭笔绘制的条目规划密密麻麻——正是陆一鸣白天提出的颠覆性改革草案。
这群刚从残酷压迫中挣脱的幸存者,此刻如同初窥知识海洋的小学生,既激动又惶恐,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草案的实施细则。
“陆顾问这‘贡献点’制度,俺觉得可行!绝对可行!”一名负责后勤的黝黑汉子一拍大腿,满脸兴奋,“以前吃大锅饭,总有懒骨头出工不出力,大伙心里都有气!现在好了,多劳多得,看谁还敢偷懒!”
“防御工事改造也得马上开始!”另一位负责防务的前退伍军人指着草图,眼神放光,“陆顾问这交叉火力网太科学了!早有这玩意儿,上次打‘恶齿犬’,咱们哪会死那么多好兄弟!”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对未来的炙热希望。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因激动而泛红,仿佛草案上描绘的不是冰冷条文,而是一个触手可及、更安全公平的强大未来。
而这场变革的总设计师——陆一鸣,并未参与他们热烈的讨论。
他独自静坐于房间角落,背靠冰冷墙壁。手中捧着一个粗陶马克杯,尚有余温。杯中是幸存者大娘怀着近乎朝圣的敬意,特意献上的炒制麦茶。醇厚的焦香在空气中袅袅升起,陆一鸣却只是偶尔象征性地一抿,便在缭绕热气后,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浩瀚思考。
他的目光平静地穿过那一双双激动的脸庞,耳朵听着一句句充满干劲的讨论。但他所思索的,早已超越“贡献点如何量化”、“工事如何修建”这类战术问题。
他的思绪仿佛脱离了这具躯体,飘至半空,以一种绝对冷静的、社会学研究者的视角,深刻复盘着磐石营地十数日内所经历的血淋淋的兴衰更替。
这是一次无比珍贵的社会学实验,一个关于末世人类社会形态演变的微缩活体样本。
首先,他解剖了“铁拳”巴洛的统治模式。
那是一种极端的、最原始的个人集权,一种纯粹的暴君模式。其优点在于极致效率,能通过最直接血腥的手段,将所有资源力量高度集中,形成一股不容置疑的执行力。面对外部威胁或推行重大决策时,这种模式高效得可怕。
但它的缺点同样致命,甚至注定毁灭。它以暴力为根基,以恐惧为养料,彻底扼杀了下层除求生本能外的一切积极性与创造性,将人变成工具与数字。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不可调和的内部矛盾被不断激化。它就像一座建立在活火山口上的黑铁城堡,看似威严,内部却早已充满奔腾的愤怒岩浆和恐怖压力。
它看似强大,实则无比脆弱。一个不算强大的外部冲击——如陆一鸣的出现,或一次内部矛盾的集中爆发,就足以让它一夜间分崩离析。
天平另一端,是已故原首领石磊推行的、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大家长式”平均主义。
这种模式的优点在于温情与包容,能最大限度团结普通人,营造出“家”的温暖,而非“丛林”的残酷。
但它的缺点,在末世背景下被无限放大。资源极度匮乏,危险无处不在,这种近乎“大锅饭”的平均主义,会严重挫伤那些能力更强、贡献更大、承担风险更多的精英的积极性。
【我拼死拼活带回物资,却要与坐享其成者平分?凭什么?】
这念头一旦产生,便如毒草在精英心中蔓生,最终导致整个集体失去锐气与活力,陷入停滞。这种温和模式,也给了巴洛这类野心家绝佳的可乘之机。
两种模式,两种极端,都走向了灭亡。
那么,有没有第三条路?
陆一鸣脑中浮现出第三种模式——灾前书籍上那些哲学家极力推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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