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朽木亦逢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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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似乎也不愿再多看牧云一眼,粗暴地扔过来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役”字以及那个编号,便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开了,显然是去处理矿难的烂摊子。

牧云紧紧握住那枚冰冷粗糙的木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朽木……杂役……

这些字眼如同钢针,刺伤着他年轻的自尊。但更多的,是一种死里逃生、抓住了一线希望的虚脱感,以及一丝不容动摇的坚定。

无论如何,他活下来了,并且离开了那座吞噬生命的黑髓矿渊。杂役弟子,也是弟子,至少,他半只脚迈入了修仙宗门的世界!这里,或许就有能彻底解决他体内尸毒的希望!

他挣扎着爬起来,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后山柴山的位置,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去。

青云宗占地极广,群峰竞秀,云雾缭绕其间,亭台楼阁于山腰林梢若隐若现,时有仙鹤清唳,灵光闪烁,一派仙家气象,令人心驰神往。但这一切繁华与灵秀,都与牧云无关。他走的是最偏僻、最崎岖的山路,负责引路的一名外门弟子甚至懒得与他同行,只远远指了个方向便自行离去。

他衣衫褴褛,满身血污尘土,脸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与周围灵动的环境格格不入。偶尔有衣着光鲜、气息绵长的外门弟子驾驭法器或施展身法路过,投来的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漠然,甚至嫌恶的目光,仿佛他是某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秽物,玷污了仙家净土。

他咬着牙,低着头,默默前行。肺腑间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不断提醒着他的处境,但怀中那枚紧贴胸口的玉简,源源不断传来的微弱清凉气息,又给了他支撑下去的力量。这丝气息不仅镇压着尸毒,似乎也在缓慢滋养着他近乎枯竭的体力。

走了足足大半日,日头已然西斜,晚霞将天际染上一片凄艳的橙红时,他才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柴山。

与其说是一座山,不如说是一片荒僻贫瘠的山岭,树木长得歪歪扭扭,灵气稀薄得可怜,甚至感觉还不如宗门外围的普通山林。几间简陋破旧、仿佛随时都会垮掉的木屋随意搭建在山脚下,这里便是杂役弟子的居所和管事之处。

空气中弥漫着柴木的干涩味和泥土的潮气,偶尔传来几声单调而疲惫的劈柴声,反而更衬托出此地的冷清、边缘与死气沉沉。

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皱如同风干橘皮、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旧道袍的老者,正靠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竹椅上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点,呼吸均匀,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可疑的涎水,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身旁堆着不少劈好的柴火,倒是码放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牧云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疲惫和不适,走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低声道:“弟子牧云,新来杂役,奉命前来柴山报道。”

老者似乎没听见,依旧打着盹,只有规律的鼾声回应。

牧云静待片刻,只好稍微提高了一点声音:“老执事,弟子牧云,新来杂役,前来报道。”

“……嗯……唔?”老者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双老眼浑浊不堪,布满了血丝,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聚焦到牧云身上。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露出零星几颗黄牙,慢吞吞地坐直了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哦……新来的啊……规矩懂不懂啊?吵人清梦,犹如阻人道途,可是大罪过……”

牧云连忙将那块身份木牌双手递上:“这是弟子的身份牌,请老执事过目。”

老者接过去,指尖甚至有些颤抖,他随意瞥了一眼,就像是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到旁边一个积满灰尘的破木箱里,那里面似乎已经堆了不少类似的木牌。他上下打量了牧云几眼,目光在他破烂的衣物、苍白的脸色以及那双虽疲惫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浑浊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与其昏聩外表截然不同的微光,但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行将就木的昏聩模样。

“嗯……身子骨看着比柴火棍强不了多少,煞气侵体,阴火自生,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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