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孽镜第三照血开花(5 / 7)
象像活过来一样,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青石板路上挤满了人,叫卖声、哭声、笑声混在一起,闹得人耳朵疼。
集市中央搭着一个高高的木台,木台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风吹过的时候,招牌晃了晃,上面的字看得沈观瞳孔骤缩:
“卖子收税”
!
四个金字,每一个都泛着冷光,像是用鲜血染过一样,字的边缘还沾着一层灰,看起来有些陈旧,却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木台上站着一个穿玄色判官袍的男人,他的脸,和沈观一模一样!
只是那双眼睛,冷得像冰窖里的冰,没有一点温度,像在看一件物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是他的前世,沈青衡!
沈青衡手里攥着一支白骨做的龙骨笔,笔杆上刻着细小的花纹,像是无数个孩童的名字,那些名字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他的笔尖悬在半空,墨汁顺着笔尖往下滴,在半空凝成一道黑色的线,然后缓缓写下一行字:
“凡亲者,可交易;凡子者,可量化。”
每个字落下的时候,都有一道黑气从台下钻出来,像小虫子一样钻进笔尖里,笔杆上的花纹就亮一分,像是在吞人的命!
那些黑气里,还夹杂着细微的哭声,是孩童的哭声,细得像蚊子叫,却格外清晰。
台下突然乱了!
一对衣衫烂得露肉的夫妇,正使劲把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往木台上推。
女孩扎着羊角辫,辫梢上还系着一根褪色的红头绳,蓝布裙子上全是补丁,膝盖上还沾着泥土和血迹,显然是刚才被推倒时蹭破的。
她的指甲死死抠进母亲的衣角,指节都泛白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混着脸上的灰,画出一道道脏痕:
“爹娘!
我不走!
我听话!
我会洗碗!
我会喂猪!
别卖我!”
母亲却猛地甩开她的手!
女孩“咚”
地摔在青石板路上,膝盖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渗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灰。
可母亲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躲在了男人身后,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累赘。
男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官差递过来的一张银票。
那银票皱巴巴的,边缘都卷了起来,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可男人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抓不住,只能死死攥在手里,飞快地塞进怀里,然后拉着女人的手,头也不回地往人群外跑,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躺在地上的女儿,仿佛那个女孩不是他们的孩子,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买卖的东西。
下一秒——
女孩的哭声突然断了!
不是被人捂了嘴,是被沈青衡手里的龙骨笔吸走了!
沈青衡抬起笔,笔尖对准了地上的女孩。
女孩的哭声像是被无形的线扯住,一点点往笔尖飘,最后变成了笔尖上的一滴黑墨,那黑墨亮得吓人,像一颗黑色的珍珠,顺着笔杆慢慢滑进了旁边的墨水瓶里。
“咕嘟!”
墨水瓶里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瓶身上的花纹也亮了起来,那些花纹像是无数张孩童的脸,看起来格外诡异。
倒吊在半空的沈观喉咙突然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他看着地上的女孩,看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沈青衡,看着那对狠心的夫妇,不受控制地做了个“爹娘”
的口型,没有声音,可两个时空的画面突然重叠在一起。
女孩的哭声、沈观无声的口型、沈青衡冰冷的眼神,在空洞里叠成了一根针,狠狠扎在沈观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这根针扎破了,疼得喘不过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和脸上的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泪。
台上的沈青衡突然抬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强光,穿透了百年的时空,直直对上了倒吊在半空的沈观!
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一双冷得像冰,一双疼得红,隔着无数的岁月,通过孽镜的光,紧紧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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