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屈服(1 / 3)
“新伊甸”
堡垒的通风管道里,工人老刘正攥着张揉皱的纸条往维修区钻。
纸条边缘被手心的汗浸得潮,上面用劣质墨水写着“b-7哨站亲属被押去西广场了”
——字是歪歪扭扭的,写的人大概手在抖。
风从管道缝隙灌进来,带着股机油和灰尘混合的味道,老刘缩了缩脖子,把纸条往怀里又塞了塞,贴在烫的胸口。
西广场那边的动静早传过来了。
今早他去倒垃圾,远远看见两辆装甲车停在绞刑架下,押着三个穿囚服的人,其中一个是后勤官老吴的媳妇——上周老吴还托他给媳妇带过块肥皂,现在人就被捆在架子上,头乱得像草。
老刘不敢多看,低着头往回跑,耳朵里却灌满了监工的吼声:“叛逃者的家属就是同党!
谁再敢私传消息,这就是下场!”
可消息还是像漏网的鱼,在堡垒的缝隙里钻来钻去。
维修区的老王今早偷偷跟他说,中层的技术骨干开始往林振海那边递消息了,连之前天天跟在张天豪身后的王副官,昨天都去了林振海的办公室,待了快一个小时。
“你说,咱们这‘新伊甸’,是不是真要完了?”
老王说这话时,手里的扳手掉在地上,叮的一声,在空旷的维修间里响得吓人。
老刘没敢接话。
他想起三年前刚进堡垒时,张天豪在广场上讲话,穿着笔挺的军装,声音洪亮:“我会让大家有饭吃,有暖衣穿,有安稳日子过!”
当时广场上的人都在鼓掌,老刘也拍红了手。
可现在,他的取暖器三天没开了,压缩粮也只剩最后半块,连孩子要块糖吃,他都拿不出来。
指挥室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张天豪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得像棵快倒的树。
他刚签完处决令,笔尖在纸上戳出个洞——老吴媳妇的名字下面,墨渍晕开,像滩血。
王副官站在旁边,手指攥着帽檐,指节泛白:“领,西广场的处决……已经结束了。
只是下面的人,好像更慌了。”
“慌?”
张天豪把笔摔在桌上,笔滚到桌边,差点掉下去,王副官赶紧伸手扶住。
“不杀几个,他们就敢翻天!”
张天豪的声音紧,左手又按在了小腹上——那里的旧伤昨天又疼了,大概是最近总熬夜,又总生气。
他想起昨天跟“父亲”
通讯,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再镇不住局面,你就别当这个领了。”
这句话像块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
“可是领,”
王副官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了,“昨天我去基层视察,听见有人说……说您为了自己的野心,不管大家的死活。
还有人说,要是林烬来,说不定日子还能好过点。”
“放肆!”
张天豪猛地站起来,椅子往后滑了半米,撞在墙上,出沉闷的响。
“你也信这些鬼话?!”
他盯着王副官,眼里的血丝像网,“当年你跟我出生入死,从废墟里把‘新伊甸’建起来,现在你也怀疑我?”
王副官的头垂得更低了:“我不是怀疑您,只是……我家里还有个生病的母亲,她已经两天没喝上热水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领,我们真的……还要硬撑下去吗?”
张天豪没说话。
他看着王副官的背影,突然觉得陌生——这个曾经跟他一起扛过枪、一起啃过冻硬的干粮的人,现在也开始动摇了。
他想起当年在废墟里,王副官把最后半块压缩粮分给了他,说:“领,您得活着,我们才能有希望。”
可现在,这份希望,好像快没了。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门被撞开,技术主管老张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衣服上全是油污和烟灰,脸上还有道划伤,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领!
不好了!
三号主能源管道……炸了!”
老张的声音颤,说话时还在喘气,像是跑了很远的路,“核心区的能源供应,一下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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