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晨曦与抉择（1 / 2）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顽固地浸染着三号宿舍楼的每一个角落。昨夜的惊恐与血腥气仿佛还凝结在空气中，未曾散去。大厅里，幸存者们蜷缩在各自的位置，大多无法安眠，即使偶尔有人因极度疲惫而阖眼，也会被细微的声响或噩梦骤然惊醒，心脏狂跳不止，茫然四顾，确认那扇紧闭的大门依旧完好，确认那个冷酷的身影并未将刀锋指向自己，才能获得片刻虚脱般的安宁。

林烬几乎一夜未眠。他靠坐在通往二楼的楼梯拐角，这里是视野的枢纽，既能俯瞰大厅的大部分区域，又能兼顾楼梯上的动静。唐横刀就平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面上，刀身的血迹已经干涸发暗，却更添几分煞气。他的眼神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同蛰伏的猎豹，看似放松，实则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保持着最高警戒。贴身的温玉传来持续不断的暖流，滋养着他疲惫的肌肉和精神，这是他在高强度压力下能保持状态的重要依仗。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楼内气氛的变化。那些之前飘荡在阴影里的猜忌、不满的低语，如同被寒风吹散的雾气，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压抑的寂静，以及落在他身上时，那充满了畏惧、复杂，甚至带着一丝祈求的视线。恐惧，已经成为他此刻最有效的统治工具。

当天边终于撕开第一道鱼肚白，微弱的天光艰难地透过布满污迹的窗户，驱散了些许黑暗时，林烬睁开了假寐的双眼。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关节，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

他没有召集所有人发表什么鼓舞人心的讲话，而是直接开始了行动。

“赵强。”他的声音打破了大厅的沉寂。

缩在角落里、眼圈乌黑的赵强猛地一颤，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烬哥！我在！”

“带两个人，检查所有窗户的加固情况，特别是低楼层。有任何松动，立刻报告，用能找到的一切东西堵死。”

“是！是！”赵强忙不迭地应下，立刻点了两个看起来还算清醒的男生，开始执行命令。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积极，仿佛只有拼命做事，才能抵消内心对林烬的恐惧和那份无法言说的依赖。

“王浩。”林烬的目光转向另一个角落。

戴着眼镜的王浩身体微微一僵，深吸一口气，才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林烬…同学，有什么吩咐？”他下意识地想用过去的称呼，却又觉得不合时宜，中途改口。

“统计现有所有物资，精确到瓶、包、片。列出清单，估算在当前人数下，最低消耗能维持多久。”林烬的命令清晰而务实，“同时，统计所有人的身体状况和特长。受伤的，需要特殊照顾的，以前是体育生、医学生、或者会修理东西的，都标记出来。”

王浩推了推眼镜，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一种被委以重任（或者说被纳入体系）的复杂情绪。他点了点头：“明白，我会尽快整理出来。”这一刻，他那些学生会锻炼出来的组织能力，似乎找到了新的用武之地，尽管是在如此残酷的背景下。

接着，林烬走向陈锋。陈锋正靠在大门附近，仔细地擦拭着他的狗腿砍刀，眼神警惕地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锋哥，”林烬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丝，带着对真正战友的尊重，“天亮了，外面的情况可能会变化。我们需要知道更确切的情报。”

陈锋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但精神依旧专注：“你想怎么做？”

“我们需要眼睛。”林烬指了指楼上，“去天台。看看周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其他楼的情况，丧尸的分布，有没有其他幸存者活动的迹象。”

“好！”陈锋二话不说，提起砍刀，“我跟你去。”

“不，你留在这里。”林烬摇头，“你需要坐镇大厅，稳定局面。现在这里不能乱。我一个人上去。”

陈锋皱了皱眉，显然不放心林烬独自冒险，但看到林烬眼中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最终还是重重点头：“小心点！有情况立刻发信号！”

林烬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余的话，转身便提着唐刀，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沿着楼梯向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