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梅影疑踪(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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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摇晃,将她的气息随着晨雾送向百里外的青竹村。

青竹村的方向,有株百年老槐树正醒过来。它的根须扎进泥土深处,那里埋着个生了锈的铜锁——和苏蘅木箱底那卷画像上的铜锁,一模一样。

马蹄铁叩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飞了檐角麻雀,苏蘅在村口就翻身下马,粗布裙角扫过满地新绿的狗尾草。

她跑得太急,发间木簪歪在耳后,额角细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自出了御苑,她就着人快马加鞭,本要半日的路程,竟用了三个时辰。

“小柔房里!”村口晒谷的老妇刚喊半句,苏蘅已撞开篱笆门。

土坯房里飘着浓重的艾草味,苏小柔蜷在土炕上,被单浸透冷汗,原本圆乎乎的脸瘦得只剩尖尖的下巴。

她无意识地抓挠喉咙,指甲在颈侧抓出红痕,嘴唇却乌青得像被泡在墨汁里。

“小柔!”苏蘅跪在炕边,握住那只乱抓的手。掌心刚覆上苏小柔手腕,指尖就窜过一阵冰寒——这温度不对,分明是三伏天,这丫头的血却凉得像腊月里的井水。

她凑近苏小柔微张的嘴,果然有缕极淡的梅香混着艾草味钻进来,和御苑枯梅被邪术侵蚀时,树根里渗出的腐梅味如出一辙。

“去打盆温水。”苏蘅头也不回地对跟进来的族妇说,指尖轻轻扒开苏小柔的眼皮。

眼白上布满血丝,却在瞳孔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这是被魇毒侵脑的征兆。她突然想起御苑典籍里的记载:“梦魇莲生于北境极寒之地,花瓣晒干研粉,遇热挥发成雾,中者会被勾起最恐惧的记忆,直至心力交瘁而亡。”

“水来了。”族妇端着木盆踉跄进来。

苏蘅蘸湿帕子给苏小柔擦脸,帕子碰到耳后时,她动作一顿——那里有个淡青色的印子,形状像朵半开的莲花。

她捏起帕子凑到鼻端,果然有丝若有若无的苦香,和梦魇莲的气味分毫不差。院外老梅树的枝桠突然扫过窗纸,发出沙沙的响。

苏蘅将苏小柔交给族妇照看,转身出了门。她伸手抚上老梅粗糙的树皮,灵力顺着指腹渗进去——这是她在御苑练出的新本事,能让百年以上的树木“回放”三日内的记忆。

梅树的“记忆”像被揉皱的绢帛,慢慢在识海里展开:月黑风高的夜晚,土坯房的窗棂被轻轻推开。

一个裹着灰布斗篷的身影闪进来,月光恰好照在她耳后——那里有颗朱砂痣,和孙氏每日用脂粉盖住的位置一模一样。

女人从怀里掏出个青瓷瓶,对着熟睡的苏小柔窗口撒了把粉末,风一卷,淡粉色的雾就漫进了屋里。

“怎么会是她?”苏蘅指尖掐进树皮,指甲缝里渗出血珠。

孙氏在青竹村向来装得贤良,上次她被族老罚跪祠堂,还是孙氏端了碗热粥来。

可此刻梅树的记忆里,那女人撒粉末时的眼神冷得像淬了毒,连苏小柔被魇住抽搐时,她都只是站在窗边,数着更漏等时辰。

更让她寒心的是那青瓷瓶——瓶身刻着缠枝莲纹,和林府送御苑的贡品瓷窑一模一样。

北境的梦魇莲,林府的瓷器,孙氏的手...苏蘅突然想起昨夜御苑角门那只灰鸽子,爪上的竹筒里,怕就是给孙氏的“指令”。

“蘅丫头?”孙氏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我听说小柔病了,煮了碗姜汤...”她跨进院门时,鬓角的银簪闪了闪,和梅树记忆里那个裹斗篷的身影,连步幅都一般无二。

苏蘅垂眸遮住眼底翻涌的暗潮,伸手接过姜汤:“辛苦阿母了。小柔这病来得蹊跷,我想夜里去祠堂求求祖先。”

孙氏的手指在汤碗边缘顿了顿,笑容有些发僵:“祠堂那破屋子漏雨,你...你要去我陪你。”

“不用。”苏蘅转身往屋里走,袖口擦过孙氏的胳膊,故意让银铃轻响。

那串用野竹根雕的银铃里,正缠着她方才从梅树记忆里提取的“片段”——等今夜祠堂的月光漫过香案,这些被灵力封存的记忆,会像开了闸的河水般涌出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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