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已然谈之色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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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那套邪说的‘种子’已经借着香饼、奇石、玄谈,悄无声息地撒播出去了一些,只要‘云水散人’那样懂得观测、懂得引导的‘播种者’还在,他们的计划,就远未失败。我们挫败的,或许只是他们计划中的‘加速阶段’,而非‘播种阶段’本身。”

白芷闻言,心底升起一股寒意:“那……我们该如何应对?人心之变,非金针药石可医,非兵马刀剑可挡。”

安若欢沉默良久,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唯有以正理破邪说,以仁政安民心,以实实在在的‘四海升平’之景,去对抗那虚妄的‘操控天地’之梦。此乃根本之法,却也是最慢、最难之法。眼下……需得更耐心,更细致,如绣花般,一针一线去寻觅那真正的主干与根系藏在何处。南海、旱海、东南、京城……乃至更远的西域,我们布下的网,不能松。”

十数名涉事宗室子弟,情节较轻者被申饬禁足,罚抄圣贤经义;涉事较深、且查出确有传播荒诞言论者,则被削去些许无关紧要的恩赏,或遣送至偏远皇庄“静思己过”。那家海外杂货铺被查封,掌柜与西席下狱待审,东南关联商号亦受盘查。一时间,京中勋贵子弟谈“海”色变,奇石异贝之类,再无人敢公然搜求谈论。

经此一事,李泓威权更着。他借着整顿风气的势头,将几项酝酿已久的新政稳步推开。漕运新章正式施行,官府直属船队增加,沿途关卡核查亦严,虽偶有商贾抱怨手续略繁,但漕粮盐货北上效率反见提升,私弊显减。鼓励边贸之策亦初见成效,尤其北境与月泉等地的商路,因有官府托底保障,商队往来较往年更为活跃,边境市集重现熙攘。

李泓更深知防患于未然之理。他采纳安若欢“以正理破邪说”之议,增拨钱粮,令国子监及各地有名书院,多开“经世致用”之讲,延请确有实学、通晓地理农工之才的士人任教,将山川地理、水利农桑等实学,与圣贤大道并重传授。同时,责成礼部与钦天监,编纂通俗易懂的《正理辟谣》小册,驳斥诸如“人力可改地脉”、“星象注定吉凶”等荒诞之言,分发各州县学堂,教化乡里。

李余然静养之余,冷眼旁观李泓施政,见其举措张弛有度,既肃奸佞,亦重民生导引,心中颇为嘉许。偶尔召见,问对之间,李泓皆能条分缕析,应对沉稳。李余然深感此子确已堪大任,对其倚重日深,自己亦乐得颐养,龙体在白芷所调方药的持续滋养下,竟觉比去岁冬日更为康健些,面色渐润,偶尔还能于御苑中缓步赏春。

安湄于这表面平静下,依然保持着敏锐的触觉。她发现,经前番清查,公开谈论“海上方术”者固然绝迹,但一些更为隐晦、甚至看似“高雅”的动向,却悄然滋生。

譬如,某位素以文雅着称的郡王,近来忽然痴迷于搜集前朝乃至更古的《山海舆图》、《河渠志》珍本,常于府中召集二三清客,闭门研讨“古今水道变迁”、“地气兴衰周期”,言必称“格物究理”、“以史为鉴”,与先前那些沉溺荒诞玄谈的子弟迥异,反倒显得学识渊博、格调高古。

又比如,几次诗会文宴上,安湄听得有年轻翰林或世家子,作诗论文时,开始有意无意地推崇一种“人力虽微,然聚沙成塔,可渐渐移山填海、驯服江河”的进取精神,并将其与上古圣王“导河入海”、“平治水土”之功业相比附,言辞激昂,颇能引动一些年轻气盛者的共鸣。此等言论,单听之似无不可,甚至颇有励志之意,但安湄联想到“沙蛇”那套“操控自然”的核心邪念,心下便存了三分警惕。

她将这两类动向,连同相关人物姓名、交往圈子等细节,不着痕迹地记下,通过隐秘渠道报与北境。信中亦提及,那位曾赠“避瘟香”的东南官员,虽因香饼之事受了申饬,但其家族在东南海贸中根基颇深,近日似有活动,欲疏通关节,谋取漕运新章中某个不太起眼、却关乎船舶检验标准的职位。

安若欢与白芷细阅安湄来信。

“由荒诞玄谈,转为考据故纸、倡言进取……”安若欢沉吟,“此乃更高明的伪装,亦更险恶的引导。考据古籍中的地理水文,可为其邪说披上‘学问’外衣;倡言‘人力驯服自然’,则将其疯狂内核,包装成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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