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送客(2 / 4)
用入微。今之草木,或失其故土,或困于樊笼,纵有名号,其神髓安在?医者用药,如驭兵卒。古之精兵,生于忧患,知进知退;今之新募,虽众且强,然失其魂魄,恐难应百变之敌。”
她的话,如同一声悠长的钟鸣,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刘飞肃然,作为植物学家,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环境对植物次生代谢产物即药效成分产生的深刻影响,也深知“道地性”在药效上的不可替代性。
沈懿用“气”、“神髓”“魂魄”这些充满东方哲学意味的词汇,精准地概括了现代中药栽培面临的核心困境——物质基础化学成分或许可以部分量化,但那玄妙的、整体的、与天地共鸣的“药性生命力”,却在工业化进程中悄然流逝。
松涛依旧,日影偏斜。
一场关于失落草木、异域新药与变异药性的谈论,在沈懿这声充满哲思的慨叹中,画上了余韵悠长的句点。
她望着药圃中那丛在夜风中摇曳的薄荷,眼神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与那些消逝在岁月长河中的草木精魂遥遥相望。
……
山间的晨光,总是格外清冽,带着草木初醒的潮润气息,穿透薄雾,将道观古朴的檐角染上一层淡金。
昨日松下的深谈余韵尚在,清风观却迎来了一场意料之中却又略显突兀的离别。
周日清晨,道观外狭窄的山路上,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嗡鸣声,打破了山林的静谧。三辆风格迥异的轿车艰难地停在了道观前的小小空地上。
率先推开车门下来的,依旧是那位精致考究的中年妇人——张韵雅的母亲。
她脸上的神情比上次来时更加淡漠,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她手里捏着一个崭新的、鼓囊囊的信封,踩着细高跟,径直走向等在院中的清风道长和沈懿,目光扫过一旁垂着头的女儿,眉头蹙得更紧。
“道长,沈……同学。”
她的称呼带着明显的疏离,将信封直接递向清风道长:“五天,三个孩子,食宿加医药费,两万。点点?”
语气不是询问,而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确认。
清风道长看了眼一旁的沈懿,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迟疑接过信封,看也未看,只是单手竖掌,微微颔首:“福生无量天尊。善信随意,心意到了便好。”
他声音平和,并未因对方的态度而有所波动。
张韵雅母亲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算是回应。
她转身,一把拉住张韵雅的手腕,力道不小:“走了!磨蹭什么!”
“妈!”
张韵雅却像脚下生了根,猛地挣脱,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我还不想走!”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瞟向沈懿,那眼神里有不甘,有探究,甚至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留恋?
这五天,从最初的怨恨、恐惧,到目睹沈懿的独特厉害、品尝药膳美味、听闻松下谈论,她仿佛被强行拖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又充满力量的新世界,冲击着她过去十几年构筑的价值观。
此刻骤然要离开,竟有种从梦中被拽醒的失落感。
“不想走?”
张韵雅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嘲讽和不容置疑的强硬:“留在这荒山野岭做什么?跟一个——”
她刻薄的目光如同冰锥,猛地刺向旁边静立无声的沈懿:“一个加害了你又假惺惺救你,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的人学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吗?!”
“行医资格证”五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像甩出的五枚钢钉,狠狠钉在清晨的空气里。
她转向沈懿,眼神凌厉如刀:“沈懿是吧?我告诉你,我女儿这几天要是有个头疼脑热留下什么后遗症,我拿你是问!别以为会点偏方就了不起,这世道,看病救人,讲的是规矩,是证件!懂吗?!”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门前回荡,带着城里人特有的傲慢和对“规矩”的绝对信奉。
沈懿终于抬起眼帘,淡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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