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割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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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截然不同的历史视角在沈懿脑中疯狂地撕扯,连玄玉印记也开始发烫。

一边是前世的根深叶茂,雷霆手段的必要性,乱世重典的无奈,帝国统一的伟业不容丝毫动摇。另一边,是这“后世史官”冰冷、宏观、带着理论高度的批判,对思想的扼杀,对文化的浩劫,对人性尊严的践踏。前者如同滚烫的熔岩,后者如同万载寒冰。

冰火交煎,孰是孰非?

下课铃尖锐地响起,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猛地割断了课堂里凝滞的空气。同学们如蒙大赦,纷纷收拾书包,谈笑声、桌椅碰撞声瞬间将刚才那沉重压抑的理论探讨冲得七零八落。

沈懿却像一尊石像,僵硬地坐在原地,手指依旧无意识地抠着光滑的课本封面,指尖冰冷。

讲台上,历史老师陈亮正低头整理着教案,那副无框眼镜反射着教室顶灯惨白的光。

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驱使着沈懿站起身,她要问清楚。这世的学问,这与前世“史观”的,究竟从何而来?它凭什么如此霸道定义?

她快步穿过还在喧闹的人群,径直走到讲台前。

“老师。”

她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微颤,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陈亮抬起头,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丽、眼神却异常锐利、甚至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凝重压迫感的女学生。

他记得她,那个原来上课只知道低着头不出声的学生 ,刚刚整节课却坐得笔直、目光如刀。

“沈懿同学?有事吗?”

陈亮的语气温和,很有耐心。

“关于您刚才讲的……‘封建’的定义……”

沈懿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对方:“您说它核心在于‘地主占有土地剥削农民’。我想问,这种说法……这种‘史观’,是何时出现的?由何人……确立?”

她的措辞谨慎,但“史观”二字咬得很重,带着一种探究根源的迫切。

陈亮微微一怔,显然没料到学生会追问到这个层面。他推了推眼镜,沉吟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涉及到历史理论的发展。这种对‘封建社会’的界定,主要来源于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主义学说。”

他看到沈懿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便进一步解释道,“这是西方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卡尔·马克思创立的学说体系。他认为,人类社会的历史发展有其内在规律,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动力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而‘封建社会’,就是人类历史发展中的一个特定阶段,其核心特征就是地主土地所有制和农民对地主的人身依附关系。”

“马克思……西方……”

啥?

沈懿彻底呆住了。

她喃喃重复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心中的波澜却更加汹涌。

西方?前世的西方只不过是一些模糊的“胡商”、“番邦”。这一种学说,竟能跨越重洋,成为此世评判数千年历史的标尺?

她前世所熟悉的史家,司马氏、班氏……他们秉笔直书,臧否人物,论兴衰得失,却从未将王朝兴替归结于什么“生产关系”的冰冷规律。那是一种充满血肉、权谋、天命与人事交织的宏大叙事。而眼前这个“马克思”的理论,却像一把巨大的解剖刀,要将那波澜壮阔的历史长卷,肢解成冰冷的经济骨骼!

“可是……”

她想了想,再继续说道:“按照这种说法,秦朝废分封、行郡县,加强中央集权,难道不是为了结束分裂、促进统一?这明明是巨大的进步,为何在您这种‘史观’下,反而成了强化‘封建专制’的工具?这种评判……是否过于……片面?”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将“武断”二字咽了回去,换成了“片面”。

陈亮眉头微微蹙起。想不到沈懿平常学习成绩不怎么好,问题却犀利且触及核心,一般的学生都是老师教什么就学什么,她甚至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质疑。

于是,他放下手中的教案,神情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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