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孤忠请战,诸侯惜力(1 / 3)
联军大营外的风裹着雪沫子,卷着洛阳方向飘来的焦糊味,撞在营寨的木栅栏上“呜呜”作响,像无数流民的呜咽。可帐内的景象,却与营外的惨状判若两个世界——袁绍的中军帐里,炭火盆烧得通红,把帐顶的积雪都烤化了,顺着帐缝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斜倚在软垫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羊脂玉扳指,指节摩挲着玉上的饕餮纹——那是昨日从洛阳皇陵盗来的,温润得能映出人影。颜良、文丑分坐两侧,面前的案上摆着青铜酒樽,樽里的酒冒着热气,混着帐角歌女弹的《霓裳曲》,透着一股奢靡的颓唐。
帐外的空地上,袁术的亲兵正抬着一箱锦缎往他的营帐搬,箱子上沾着的焦黑木屑还没清理干净,显然是从洛阳宫殿里抢来的。袁术的帐内飘出琵琶声,夹杂着他的大笑,一个歌女正用银匙喂他吃蜜饯,他手里转着的玉如意,柄上还缠着几缕女人的发丝。韩馥蹲在自己的帐前,背对着营门,手里攥着一枚翡翠佩,对着雪光反复摩挲——佩上的凤纹已经被摸得发亮,是他从一个流民手里抢来的,那流民不肯给,被他的亲兵一脚踹倒在雪地里。孔伷则和几个谋士围着一张地图,手指在豫州的地界上划来划去,低声商议着如何趁讨董的乱子,吞并邻近的陈国。
只有曹操的营帐冷清清的,帐门没关,风雪灌进去,把案上的讨董檄文吹得哗哗响。案上摆着半块干饼,旁边放着一碗凉掉的麦粥,曹操刚从洛阳城郊回来,甲胄上还沾着焦黑的木屑和暗红的血点,脸上的烟尘没来得及擦,两道黑灰顺着脸颊淌下来,像两道泪痕。他抓起案上的貂裘,胡乱裹在身上,就急匆匆往袁绍的中军帐走——他心里还存着一丝期待,期待洛阳的惨状能唤醒诸侯的半分良知。
中军帐内已经挤满了诸侯,曹操一掀帘进去,就被浓烈的酒气和脂粉味呛得皱眉。他没理会颜良投来的白眼,径直走到帐中央,声音因连日奔波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诸位,洛阳已被董卓烧成一片焦土!太和殿的梁木全塌了,洛水边上的民房烧得连一根完整的椽子都没有!百姓被西凉兵像赶牲口一样往西赶,路上冻饿而死的不计其数,有的母亲为了让孩子活下来,自己跳进了洛水!皇陵被掘开,汉桓帝的棺椁都被拖了出来,陪葬的玉璧被抢,遗骸暴露在雪地里,连野狗都去啃食!”
他抬手抹了把脸,露出眼底的红血丝,声音陡然拔高:“此乃天怒人怨!董卓西迁必经荥阳,若我们联军齐出,在荥阳设伏,定能擒杀此贼,救回献帝,重建洛阳!哪位愿与我同往?”
帐内的喧哗瞬间停了,连歌女的琵琶声都歇了。诸侯们纷纷低下头,眼神躲闪,没人敢接话。袁绍慢悠悠地放下酒樽,指节敲了敲案几,玉扳指与青铜案面碰撞,发出“当当”的轻响:“孟德,稍安勿躁。董卓麾下有徐荣、李傕、郭汜数万西凉兵,个个是久战沙场的悍卒;我们刚与吕布交手,将士们鞍马劳顿,若贸然追击,恐中埋伏——‘穷寇莫追’,这是兵法大忌,你该懂的。”
他顿了顿,瞥了眼身旁的颜良,颜良立刻挺直腰板,摆出一副悍将的模样。袁绍又补充道:“况且颜良、文丑刚整训完三万新兵,若调去荥阳,河北空虚,公孙瓒那厮早就觊觎冀州,定会趁机来犯。联军的根基在河北,不能动啊。”
“袁本初!”曹操猛地拍案,青釭剑从鞘中弹出半寸,寒光四射,映得帐内众人的脸都泛着冷光,“你口口声声说联军根基,可洛阳的百姓在流血!献帝被董卓像囚犯一样胁迫着往西走,汉室危在旦夕!你这盟主,眼里只有你的河北,只有你的地盘,哪里还有天下百姓?!”
袁术在一旁冷笑,手里的玉如意转得更快,嘴角勾起一抹讥讽:“孟德这话就偏颇了。我军粮草本就紧张,前日分了三成粮给孙坚,库存早已空了。若去荥阳,粮草要从南阳调,往返至少十日,将士们饿肚子怎么打仗?依我看,不如先回南阳筹粮,等开春天气暖和了,再议讨董的事也不迟。”——谁都知道,他所谓的“筹粮”,不过是想趁机把南阳牢牢抓在手里,至于讨董,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韩馥闻言,身子猛地一僵,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冀州州印——印玺是青铜铸就的,冰凉刺骨,却让他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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