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途闻民声,心定陈留(1 / 4)
从真定到陈留的十日路程,是吕子戎穿越以来最煎熬的一段。刚出真定地界,官道两旁的村落就没了人烟,只有断壁残垣在寒风中矗立——有的屋顶被烧得只剩黑黢黢的木梁,像被拔光了羽毛的鸟窝;有的院落围着半塌的篱笆,里面散落着破旧的草鞋、断裂的纺车,还有几具无人掩埋的流民尸体,冻得硬邦邦的,脸上还留着惊恐的表情。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针扎一样疼。吕子戎牵着踏雪,尽量贴着官道边缘走——中央的路面被马蹄踩得结实,却常有董卓的西凉兵巡逻。前几日他就撞见一队巡逻兵,三个骑兵围着一个老妇人,抢走她怀里的半袋粗粮,还一脚踹翻她抱着的婴孩。婴孩摔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他们却大笑着扬鞭而去,马蹄差点踏在孩子身上。
吕子戎当时攥紧了青锋剑的剑柄,指节掐得发白,桑绸缠柄的地方都被冷汗浸湿。他想起赵家坳被黑山军摔死的孩童,想起李雪梅为护孩子挡刀时的背影,一股怒火从心底烧起,差点就冲上去。可赵云临行前的嘱咐突然在耳边响起:“子戎,别冲动,你一个人杀了这三个,还有千千万万个西凉兵,先到陈留,集结力量再图大事。”
他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下怒火,牵着踏雪躲进路边的树林,直到巡逻兵走远,才出来把婴孩抱给老妇人,又从包袱里拿出半块胡饼递过去。老妇人跪在雪地里磕头,他扶起她,心里却像堵了块石头——乱世里,个人的勇武太渺小,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行至第三日,天降冷雨,细密的雨丝混着雪粒,把路面浇得泥泞不堪。吕子戎看见路边有座破庙,庙顶塌了一半,露出发黑的椽子,便牵着踏雪走了进去。庙里已经挤了七八个人:穿布袍的商人、背着药箱的郎中、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两个衣衫褴褛的流民,都围着一堆快熄灭的篝火取暖,火上烤着几块硬邦邦的麦饼,散着淡淡的焦香。
见吕子戎佩剑,众人先是警惕地往后缩了缩,商人甚至悄悄把钱袋往怀里塞了塞。吕子戎没在意,只是抖落身上的雪水,走到篝火旁,往里面添了根枯枝——是他从路边捡的,还带着湿气,扔进火里“滋啦”一声,冒出一阵青烟。
“壮士也是往陈留去的?”商人见他没有恶意,试探着开口。他脸上沾着泥,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精明,手指上还留着算盘磨出的厚茧,“最近往陈留去的人可真多,都是奔着曹孟德去的,说是他要募兵讨董卓。”
吕子戎点点头,伸手烤了烤冻僵的手指:“听说曹公有刺董之义,敢为天下先,特来投奔,想跟着他讨贼护民。”
“刺董是真义举,可我听说……他身边的人走了不少。”坐在角落的流民叹了口气,他是从洛阳逃来的,额头上还有一道未愈的刀疤,是西凉兵劫掠时留下的,“前几日在中牟县,县令陈宫本是弃官跟着他的,结果没待三天就分道扬镳了。有人说他俩是因为一件‘杀错人’的事吵翻了,具体怎么回事没人说清,只知道陈宫临走时甩了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就往东边去了。”
吕子戎心里“咯噔”一下——陈宫弃官追随,必然是认同曹操的志向,却突然决裂,这里面定然有隐情。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青釭剑,剑鞘上用银线绣的“仁德”二字被雨水打湿,却依旧清晰。不管有什么隐情,眼下董卓专权,天下诸侯要么观望,要么依附,只有曹操敢站出来动手,他只能先去陈留看看,若曹操真的背离“护民”初心,再走不迟。
正思忖间,庙外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粗野的吆喝:“都给老子出来!搜搜有没有曹贼的同党!若有窝藏,满门抄斩!”
众人脸色骤变,商人赶紧伸手吹灭篝火,火星子溅在他手上,他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流民们缩到庙角的柴堆后,抱着孩子的妇人把孩子紧紧捂在怀里,生怕他哭出声。吕子戎也迅速躲进柴堆,只露出半只眼睛观察——是董卓的搜捕队,约莫十五六人,都穿着西凉兵的铠甲,手里举着环首刀,腰间挂着抢来的包袱、首饰,脸上满是凶相,为首的小头目脸上还有一道刀疤,眼神阴鸷。
“这破庙里有人!”一个士兵踹开庙门,门板“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看见角落里的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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