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梅岭卧雪,寒枝凝劲(2 / 3)
掉,顺着弯成弧形的枝桠淌成小水流。他坐在崖边的青石上,摸出桑皮纸拓的剑谱,对着上面的“梅蕊初绽”发呆,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株老梅——树干粗得要两人合抱,树皮皲裂得像老人的手,最粗的那根枝桠被积雪压得弯成了弓,雪水顺着枝桠往下淌,在地上积了个小水洼。可等枝桠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只听“唰”的一声轻响,枝桠猛地弹回来,像拉满的弓突然松开,连一片花瓣都没掉,反而震得上面的雪沫子纷纷扬扬落下。
“原来如此!”吕子戎猛地站起身,手里的剑谱掉在雪地里都没顾上捡。他以前练剑只学了梅枝的“形”——弯的弧度、挑的角度,却没悟到“劲”:梅枝的韧,不是硬扛着不弯,是先顺势屈身,把力藏在软里,等时机一到再猛地弹开,这才是“柔中带刚”的真意。他握紧青锋剑,对着那株老梅挥剑:先收劲,剑尖往下沉,像梅枝被雪压弯;再顺着风的方向轻轻一弹,剑风“呼”地扫过,竟把老梅枝上的积雪扫掉了一大片,而枝桠纹丝不动,枝头的红梅依旧开得艳。
可这“收劲”与“发力”的火候比登天还难。有次练“寒江独钓”,收劲收得太狠,剑尖软得像面条,连雪都挑不起来;发力发得太急,又差点把剑脱手甩下悬崖,亏得他反应快,死死攥住剑柄,手腕还是震得发麻。
“小伙子,别急着挥剑,先把脚扎稳了再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口传来。
吕子戎回头,见是个老樵夫,背着一捆梅枝柴,柴上还沾着雪,眉毛、胡须上全是厚厚的雪痂,脸上的皱纹里嵌满了雪沫子,像个雪人。老樵夫把柴靠在洞口的石壁上,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崖边看了看他手里的剑,又指了指脚下的梅树根:“你看这梅树,枝桠能抗雪,不是因为枝硬,是因为根扎得深,在地下盘得像网似的,把土抓得牢。你站在崖边,脚像浮萍似的飘着,剑怎么能稳?”
老樵夫说着,走到青石旁,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脚尖稍内扣,膝盖微屈,像梅树的根须扎进土里;双手抬到胸前,掌心相对,像抱着一团雪,既不用力绷紧,也不松懈下垂。“这叫‘踏雪桩’,我年轻时跟过一个剑客学过两天,每天站一个时辰,等你觉得脚下像长了根,和这崖壁连在一起,再练剑就顺了。”
吕子戎跟着老樵夫的样子站桩。一开始站不到一刻钟,腿就抖得像筛糠,额头的汗往下淌,落在胸前的布兜上,瞬间冻成了冰碴。他好几次想放弃,可一摸怀里的玉佩,想起李雪梅说的“练剑就得下苦功,没有捷径可走”,又咬着牙坚持。半个月后,他站在雪地里,任凭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身子都稳如磐石,脚下像真的长了根似的,再挥剑时,果然不再飘了,剑尖的力道也能收放自如。
老樵夫每天砍柴路过,都会停下来看他练剑,偶尔指点两句:“横枝要斜挑,像扫檐角的雪,力道往斜上方走;竖枝要直刺,像穿云的箭,劲要聚在剑尖;弯枝要绕圈,像缠树的藤,顺着劲走,别硬顶。”吕子戎把这些话记在心里,每天对着不同的梅枝练剑:对着横斜的枝桠练“梅枝横雪”,剑尖斜扫,能把雪从枝上扫下来而不伤一片花瓣;对着笔直的枝桠练“寒蕊吐锋”,剑尖直刺,能挑开积雪的缝隙,让红梅露出来而不碰落花苞。剑势里渐渐多了股“柔中带刚”的劲,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味硬拼硬砍,连青锋剑的寒光都柔和了几分。
腊月廿八那天,天刚蒙蒙亮,洞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吕子戎猛地睁开眼,抓起剑就往外跑——只见山下的梅溪村冒起了黑烟,村民们扶老携幼往山上跑,有的抱着孩子,有的背着包袱,后面跟着十几个叛军,举着刀、抢着粮,嘴里骂骂咧咧,还放火烧了好几间屋子。“是黄巾余孽!”老樵夫扛着砍柴刀从山下跑上来,气得直跺脚,“去年就抢过一次,今年又来了,这群杀千刀的!”
吕子戎握紧青锋剑,跟着老樵夫往山下跑。叛军头目是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里拎着把劈柴刀,见有人拦路,狞笑着挥刀就砍——那刀比青锋剑长半尺,劈下来带着呼呼的风声,力道足能劈断碗粗的树干。吕子戎不躲不闪,剑尖像被雪压弯的梅枝,顺着刀势往下一沉,再轻轻一绕,像梅枝绕着石墩,绕到对方身侧;同时剑柄往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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