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巧计收官粮满仓 功在社稷泽万民（1 / 2）

曲江拍卖会的喧嚣与狂热，随着那惊世骇俗的十三万贯落槌声，终于缓缓落下帷幕。牛油巨烛燃尽，玻璃镜光黯淡，宾客们怀揣着拍得宝物的复杂心情，混杂着占有欲满足后的虚脱与巨额支出的肉痛陆续散去。偌大的殿宇，只剩下负责清场的内侍和依旧站在光影渐熄的展台旁的霍焌。

真正的博弈，此刻才刚刚开始。

次日，当五姓七望各家的管家或嫡子，怀揣着激动与忐忑，前往临时设立的“琳琅阁”结算处，准备办理交割手续时，却遭遇了第一道冷水。

负责接待的，依然是霍焌。他脸上已无昨夜的激情洋溢，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凝重表情。

“诸位，按照拍卖规矩，既然成功认购，便需在三日之内，以真金白银或等值的开元通宝，完成交割。”霍焌指着账册上那一连串令人头晕目眩的数字，语气带着几分“为难”，“这……崔公的七彩套碗一万五千贯，卢公的琉璃如意两万贯，王公的净瓶十三万贯……这加起来，数额巨大啊。”

几位世家代表面面相觑，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昨夜竞拍时被气氛和面子冲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要一次性拿出如此巨额的现钱，对于任何家族来说，都是伤筋动骨甚至是不可能的！他们的财富大多以土地、庄园、奴仆和囤积的物资形式存在，流动资金哪有这么多？

博陵崔氏的管家首先苦着脸开口：“霍侯爷，这……这一时之间，筹措如此多的现钱，实在是……能否宽限些时日？或者，以其他方式折抵？”

“是啊，霍侯爷，通融一二吧！”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语气中带着哀求。此刻，什么世家风骨、清高气节，在现实的压力下，都已荡然无存。

霍焌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显得十分纠结：“诸位，这可让霍某难做了。拍卖规矩乃太子殿下亲自审定，钱货两讫，天经地义。若是收不上来钱，霍某如何向殿下交代？这‘琳琅阁’的信誉又何在？”

他停住脚步，看着眼前这群如同热锅上蚂蚁的世家代表，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罢了！看在诸位皆是国之栋梁的份上，霍某便豁出这张脸，去殿下那里为诸位陈情一番！但成与不成，霍某不敢保证。”

“多谢霍侯爷！多谢霍侯爷！”众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连作揖。

霍焌安抚住他们，便匆匆“赶往”东宫。实际上，他只是在东宫偏殿，与早已等候在此的李世民，悠闲地品了一个时辰的香茗，商讨了一番后续防灾赈灾的具体细节，顺便下了两盘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霍焌才整理了一下衣袍，做出一副风尘仆仆、口干舌燥的模样，重新回到了结算处。

等待已久的世家代表们立刻围了上来，眼巴巴地望着他。

霍焌端起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长长舒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却又“心有余悸”的表情：“诸位，霍某可是磨破了嘴皮子，险些惹得殿下动怒啊！”

众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霍焌话锋一转，“殿下终究是体恤臣工，念及诸位对朝廷一向忠心，且此次拍卖亦是盛事，最终……唉，算是格外开恩，准予变通！”

“如何变通？”众人急问。

“殿下允准，此次拍卖款项，可以粮食、布匹、丝绸、药材等朝廷急需的实物进行折算！”霍焌公布了“好消息”。

世家代表们先是一喜，用实物抵账，正好解决了他们现钱不足的困境！他们家中别的不多，囤积的粮食布匹可是堆积如山！

但霍焌紧接着又抛出了“难题”，他眉头再次蹙起，显得十分公允又棘手：“不过……殿下也说了，实物折算，需得公平公正，尤其是粮食，新粮与陈粮，其价不同；上等粟米与寻常杂粮，其价亦异。这其中差价，需得精准计算，若是折算不清，差了国库收入，霍某和诸位，可都担待不起啊！”

若是放在平时，以这些世家锱铢必较、惯于在度量衡和品质上做手脚的秉性，必定要在此事上纠缠一番，争取用最次的陈粮旧布抵出最高的价钱。

然而，经此拍卖会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