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碎簪染赤血 冰心溃堤时(1 / 2)
沈清辞几乎是凭着胸中那股翻腾的、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痛楚、自厌与某种决绝的冲动,驱使着脚步,麻木地朝着核心地带走去。神力远未恢复,经脉因之前的消耗和情绪激荡而隐隐作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浮的云雾里,却又沉重得如同负着万钧枷锁。
他脑中不断回放着方才那一幕幕:她以吻渡药时的决绝与冰冷,她动用本源魔气时的苍白与痛苦,她为路无涯焦急落泪的模样……还有更早之前,破魔镜中她一次次被他推开却依旧执着的笑容,战场上她为他浴血奋战的背影……
他是罪人。
是枷锁。
是她的劫难。
或许……消失在这凶险莫测的核心地带,对她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脱。这念头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他堪堪抵达那片浓雾山谷的边缘,那死寂与诡异气息扑面而来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急促到近乎破碎的呼喊和脚步声。
“沈清辞——!!!”
那声音嘶哑,带着剧烈奔跑后的喘息,以及浓浓的惊怒。
沈清辞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
“站住!你给我站住!”白茯苓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气急败坏的哭腔,“里面危险!你听见没有?!沈清辞!你个王八蛋!幼稚鬼!蠢货!”
她骂得毫不留情,声音却因力竭而断断续续,显然追得极其辛苦。
沈清辞的心像是被那骂声狠狠捶打着,疼痛之余,竟生出一丝扭曲的、近乎自虐般的快意——对,骂吧,他就是这么不堪,这么愚蠢,这么该死。
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像是要逃避那声音,逃避心中翻涌的更多情绪,加快了些许脚步,想要冲进那片浓雾。
“呼……呼……不行了……沈清辞……你个混账……”白茯苓的骂声渐渐被剧烈的喘息取代,她似乎真的到了极限,“累死老娘了……我的……我的鞋子都跑掉了……簪子……我的簪子也碎了!”
她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委屈和哭音,像个迷路又摔跤的孩子。
“你……你要赔我!呜呜……你快给我回来……里面真的不能去……危险……”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语无伦次地喊着,脚步凌乱,似乎还踉跄了一下。
沈清辞终于无法再装作听不见。那句带着哭腔的“你要赔我”,像是一根细针,刺破了他试图维持的冰冷决绝。他几不可查地放慢了脚步,微微侧头,用眼角的余光向后瞥去。
只一眼,便让他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晨光熹微中,那个一向要强、总是将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即使受伤也要保持仪态的女子,此刻是何等的狼狈——
如墨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了大半,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背上,几缕被汗水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和脖颈。她只穿着一只鞋子,另一只脚赤裸着,白皙的脚背和小腿被沿途的荆棘碎石划出了数道细密的血痕,沾满了泥土草屑。月白色的裙摆也被勾破了几处,沾染了污迹。
最刺目的是她的手中,紧紧攥着一样东西——那是苏清欢之前为她簪在发间的、那枚镶嵌着米粒大小珍珠的银色珠花小簪。此刻,簪子已然断裂,珍珠不知所踪,银色的簪体扭曲变形,尖锐的断口甚至划破了她的掌心,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与她苍白的指尖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她脸色惨白,胸口因剧烈喘息而起伏不定,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望向他的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焦急、愤怒、委屈,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恐惧。
怕他进去。
怕他出事。
这个认知,如同最狂暴的飓风,瞬间将他心中那点自毁的、以为消失才是解脱的荒谬念头,撕扯得粉碎!
他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
狼狈,受伤,恐惧。
他又一次,在她伤痕累累的基础上,添上了新的伤。
巨大的悔恨与恐慌如同冰水倒灌,将他从头浇到脚,连灵魂都在战栗。他想转身,想冲过去,想检查她的脚和手,想将那枚碎簪从她紧握的掌心拿出来……
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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