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公元午后（1 / 2）

从城中心那顿小心翼翼的午餐之后，温庭言和林晚之间，通过微信建立起一种微妙而脆弱的联系。温庭言发信息很克制，大多是在傍晚或者睡前，问一句“在干嘛？”或者分享一首旋律低沉的歌、一张省城黄昏的天空照片。林晚的回复通常不算快，但总会认真回答，语气带着学生特有的温和与一点点距离感。

温庭言很擅长把握节奏，他不会频繁打扰，每次对话都适可而止，像一个耐心十足的猎手，慢慢消除着猎物的戒心。他绝口不提自己的具体工作、家庭背景，话题大多围绕着音乐、电影、书籍，或者听林晚说说她大学生活里的琐事。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沉迷于这种伪装下的、平淡的交流，这让他暂时忘却了临州的刀光剑影和省城的暗流汹涌。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阳光温煦，没什么风。温庭言看着窗外难得的暖阳，给林晚发了条信息：“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出来走走？去人民公园坐坐？”

信息发出去后，他少有的有些忐忑。公园这种公共场所，对他而言风险更高，但他需要一个更自然的环境来拉近关系。

过了一会儿，林晚回复了：“好啊，下午没课。几点？”

“三点，东门见。”

温庭言放下手机，对正在整理信息的青子和擦拭着匕首的天仔说：“下午我去趟人民公园，和林晚见面。你们跟着，保持距离，五米左右，注意周围。”

天仔立刻来了精神：“放心吧言哥！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近你身！” 青子则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公园人多眼杂，东门入口开阔，利于观察，但撤退路线需要规划。我会提前勘察。”

下午两点五十，温庭言依旧是一身低调的深色休闲装，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出现在了人民公园东门。他站在一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周围，实则眼角的余光已将进出的人流和潜在的危险点扫视了一遍。青子和天仔扮作路人，一个在不远处的报刊亭看报纸，一个靠在远处的栏杆上玩手机，但两人的站位恰好形成了犄角之势，将温庭言护在中心，视线覆盖了所有方向。

三点整，林晚准时出现了。她穿着浅灰色的牛角扣大衣，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手里还拿着一本书，青春洋溢。看到全副武装的温庭言，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笑着挥了挥手：“等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温庭言走上前，和她并肩走进公园。他刻意放慢了脚步，配合着林晚的节奏。青子和天仔则不远不近地吊在后面，如同两个沉默的影子。

冬日的公园，游人不多，阳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干净的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沿着湖边慢慢走着，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你好像……很喜欢戴帽子和口罩？”林晚侧过头，看着他，语气带着些许好奇。

温庭言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嗯，习惯了。有点怕冷，也怕晒。”他找了个最普通的理由搪塞过去，随即转移话题，指着湖面几只嬉戏的野鸭，“看那边，它们倒是不怕冷。”

林晚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笑着看了一会儿鸭子，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其实有时候，像它们这样自由自在的也挺好。”

温庭言心中微动，听出了她语气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他顺着问道：“在学校不开心？”

“也不是不开心，”林晚摇摇头，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就是觉得……每天好像都在按部就班，上课、吃饭、睡觉，有点……无聊吧。可能快毕业了，有点迷茫。”

温庭言沉默地听着。这种普通人的烦恼，离他的世界太遥远，却又莫名地触动了他。他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每一步都关乎生死，而她的烦恼，是成长的阵痛和对未来的不确定。这种反差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迷茫是正常的。”他斟酌着用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慢慢来，总会找到方向的。”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讽刺的意味。他的方向，从一开始就注定铺满了荆棘和鲜血。

他们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林晚开始聊起她看的书，聊起她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