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血槽(1 / 2)
夕阳的余晖如同泼洒的橙红色颜料,将临州市老城区那片低矮、拥挤的屋顶染上了一层颓败而温暖的光泽。温庭言带着天仔和青子,穿行在迷宫般的狭窄巷道里。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油腻香气、劣质煤球燃烧的呛人味道,以及一种属于市井底层的、生机勃勃又藏污纳垢的特殊气息。他们的目的地,是藏在这片棚户区深处的一个地方——一个不为寻常人所知的铁匠铺。
几天来的底层摸索并非全无收获。青子像一只敏锐的猎犬,从那些瘾君子、小偷小摸和失意混混的零碎言语中,拼凑出了一条隐秘的线索:在废弃的“利民”五金市场最深处,有个姓陈的老铁匠,手艺精湛,能接一些“特别”的活儿。这正是温庭言所需要的。
“利民”市场早已名存实亡,大部分铺面用锈迹斑斑的卷帘门封锁着,空地上堆满了垃圾和废弃物。只有最里间,一扇虚掩的、漆皮剥落的木门上方,伸出一截黑黢黢的铁皮烟囱,正懒洋洋地吐着淡淡的青烟,表明这里还有活气。
推开门,一股热浪混合着煤烟、金属和汗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铺子不大,光线昏暗,仅靠一盏悬挂在房梁上的昏黄灯泡照明。墙壁被长年累月的烟火熏得乌黑,地上散落着煤渣、铁屑和各式各样的半成品金属件。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汉子,正背对着门口,弓着腰,奋力拉动着一个古老的风箱。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汗珠和烫伤的疤痕,坚实的背肌随着拉风箱的动作块块隆起,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炉膛里的火苗随着风箱的节奏一明一暗,发出呼呼的声响,将汉子的背影映照得如同某种正在举行原始祭祀的巫师。
这就是老陈。他听到门响,动作并未停下,只是侧过头,用眼角余光扫了进来的三人一眼。那是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像鹰隼般,瞬间便将温庭言三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目光在天仔未愈的伤处和青子精明的眼神上略微停顿。他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拉着风箱,直到炉中的一块铁胚被烧得透亮,才用铁钳夹出,“当”一声重重地砸在厚重的铁砧上。
直到这时,他才直起身,拿起搭在脖子上的脏污毛巾擦了把汗,转过身,正面看向温庭言。他的脸膛黑红,皱纹如同刀刻,嘴唇紧抿,透着一股长期沉默形成的倔强和冷漠。
“什么事?”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
温庭言上前一步,目光平静地与老陈对视,没有丝毫怯懦。他开门见山,用手比划着:“陈师傅,打三把短刀。”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长度,“一尺二寸长,要窄,要韧,要快。” 说完最关键的要求,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补充道:“刀身,开一道深的放血槽。”
“放血槽?”老陈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他上下重新打量了温庭言一番,似乎想从这张年轻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厉面容上看出些什么。“小子,”他沙哑地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这东西捅进去,伤口难合,流血快,是要命的玩意儿。不是用来吓唬人的。”
铺子里一时间只剩下炉火轻微的噼啪声。天仔和青子屏住了呼吸,感觉空气仿佛凝滞了。他们能感受到老陈话里的重量,那是一种见过血的、对生命近乎漠然的告诫。
温庭言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就是要它要命。” 他接着道:“价钱好说,但要快。”
老陈沉默地盯着温庭言看了几秒钟,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肉,直抵灵魂深处。最终,他什么也没再问,在这行当里混久了,他知道规矩,好奇心是催命符。他点了点头,干瘪地吐出几个字:“加急,价钱翻倍。料用好的弹簧钢。血槽给你做成暗槽,入口不显,进去豁口大。”
“可以。”温庭言干脆地付了定金,厚厚一叠钞票放在沾满油污的工作台上,显得格外扎眼。
交易达成,老陈便不再理会他们,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他走到角落一堆废旧钢材前,像挑选士兵一样,仔细地翻拣着,最终挑出三块长条形的旧弹簧钢板。他用铁钳夹着,再次投入熊熊的炉火中。
接下来的时间,铁匠铺里便只剩下单调而震撼的声响。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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