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怯赴浮光宴, 深藏弈天谋】(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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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怡鸢纤弱的身影斜倚在凡界客栈那扇半开的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近乎神经质地反复摩挲着一枚触手温润的玉简。

玉简表面,妖界特有的秘法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微光时隐时现,一如她此刻纷乱失措的心跳——里面是天界浮光盛典的邀约。又要去天界了。

仅仅“天界”二字,便似一道强行撕开记忆封印的咒诀,那张脸无比清晰地浮凸于眼前——凌归。

那张俊美无俦却凝结着万年寒霜的脸,那双看向她时永远浸透着厌弃、仿佛在审视什么不洁秽物的眼睛。

那句被他掷地有声、裹挟着雷霆之怒宣告的“本君——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字字句句都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深嵌入骨髓,日夜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翻涌的羞耻,尖锐的难堪,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被彻底误解的委屈,汇聚成冰冷的洪流,让她几乎想要立刻蜷缩起来,逃离任何可能与他相遇的时空。

她甚至能无比清晰地“看见”盛典之上,他身着华服、睥睨众生,目光偶然扫过她时,那毫不掩饰的冰冷不耐,或是更令人窒息的——彻头彻尾的、如同看待虚无空气般的无视。

“哎……”

一声绵长而沉重的叹息从唇齿间溢出,带着浸入骨髓的疲惫。

她将滚烫的额头抵上冰凉粗糙的窗棂,试图借助那点微不足道的物理寒意,驱散心头的沉重与灼痛。

她是真的不想去,一丝一毫的意愿都无。

挣扎许久,指尖终究还是掐动了妖界秘法的印记,玉简微光闪烁,连接了远在妖皇殿深处的那个存在——淮恒。

“阿恒……”

她的声音透过秘法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低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充满了哀恳,“那个……浮光盛典……我……我能不能……不去?”

玉简那头是短暂的、令人心悸的沉默。

随即,淮恒那惯有的、带着一丝慵懒睡意却又隐含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响起,甚至夹杂着点洞悉一切般的玩味:“哦?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阿鸢这是怎么了?天界那地方,于你而言,几时成了龙潭虎穴?竟让你怕成这样?”

怡鸢喉咙一哽,像是被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她怎能说?

怎能说是因为害怕见到那个几乎要将她灵魂都冻结的身影?

那只会引来淮恒更深、更让她无法招架的探究,而她混乱的心绪和那点隐秘不堪的心思,根本无从解释,也羞于启齿。

“就是……没什么意思,不太想去。”

她含糊地搪塞,声音干涩无力。

淮恒低沉的笑声透过玉简传来,那笑声里带着了然,却又巧妙地绕开了她的窘迫:“阿鸢啊,这浮光盛典,可不是你想不想去的儿戏。”

他的语气陡然一转,带上了属于妖皇的疏离与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天界主动递来的‘请柬’,妖、羽、冥三界共襄盛举,关乎妖界的颜面与未来在四界格局中的位置。本皇嘛……”

他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一丝对繁文缛节显而易见的不屑,“向来懒得理会这些虚头巴脑的场面。除了你,本皇还能派谁去?难道让子露一个人顶着妖界使者的名头,去面对那些老狐狸?她性子直,压不住场,也应付不来那些九曲回肠的算计。”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彻底封死了怡鸢的所有退路,“所以啊……非你莫属。”

怡鸢的心猛地一沉,如同坠入无底冰渊。

淮恒的话在情在理,无懈可击。

身为一方妖君,她的实力和身份都足够代表妖界,更能体现淮恒这位深居简出、神秘莫测的妖皇的态度。

子露勇猛,但作为副手辅佐她,才是最佳配置。

她没有任何能够宣之于口的推脱理由。

“……好吧。”

她认命般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充满了被无形枷锁束缚的无力。

这趟天界浮光盛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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