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刀锋与救赎（1 / 2）

王芳“病危”的戏码，如同一块被精心投下的巨石，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激起了汹涌的暗流，也终于引出了潜藏最深的那条毒蛇。

夜色深沉，医院VIP楼层静得只能听到仪器规律的滴答声。王芳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脸上是药物营造出的死灰，扮演着生命烛火即将燃尽的最后时刻。程述“疲惫”地靠在旁边的沙发上假寐，实则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沈墨则以陪伴为由留在病房内，坐在角落的阴影里，看似在翻阅画册，眼角的余光却从未离开过门口。

他们都在等待。等待那个被“清荷”指令最终催动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捏出水来。

突然，病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条缝隙。李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了进来，他的动作依旧轻盈利落，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但他垂在身侧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狭长而锋利的匕首，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幽光。这比枪支更隐蔽，更符合他贴身护卫的身份，也更能体现一种近距离处决的冷酷。

他一步步走向病床，脚步沉稳，眼神是一种近乎空洞的决绝，仿佛一个执行最终程序的机器。多年的伪装，隐忍，等待，都是为了这一刻。清除“清荷”，完成赵母跨越两代人的指令。

就在他举起匕首，刀尖对准床上似乎毫无知觉的王芳脖颈，即将刺下的刹那——

“李岩！”

程述的声音猛地响起，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闪电般出手，一把死死抓住了李岩持刀的手腕！两人瞬间陷入角力，程述用尽全力阻止刀锋落下，目光锐利如刀，紧盯着李岩。“住手！”他低吼道，试图用力量和往日的威严阻止他。

李岩的手臂肌肉贲张，刀尖在王芳颈项上方微微颤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机械般的冰冷：“让开，程总。我的目标不是你。”

“你的目标是谁？一个信任你、将性命托付给你的女人？还是一个你曾用身体去保护过的人？”程述死死抵住他的手腕，话语从齿缝间挤出，带着压抑的愤怒和痛心。

李岩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但很快便被更深的麻木覆盖。“忠诚……我有我的忠诚。”他的声音干涩，仿佛在重复一句刻入骨髓的咒语，“指令必须完成。”

眼看力量的角力和语言的劝说都无法触及他封闭的内心，刀锋距离王芳的喉咙仅有寸许，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沈墨缓缓站了起来。她没有惊慌尖叫，也没有试图上前阻止，而是走向前，站在一个既能看清李岩表情，又不会立刻激怒他的距离，目光平静地迎上李岩那双空洞而痛苦的眼睛。

“李岩，”沈墨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清泉，穿透了房间内凝滞的杀意，“你有没有想过，‘清荷’指令完成之后，你的结局是什么？”

李岩持刀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刀锋偏离了毫厘。

沈墨没有等他回答，继续用一种低沉而清晰的，仿佛能直达灵魂深处的声音说道：“你和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类人。我们都曾被更强大的、扭曲的意志操控过灵魂，都曾把被赋予的指令当成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深切的、仿佛感同身受的悲悯，牢牢锁住李岩：“我理解那种感觉，仿佛除了执行指令，自己一文不值，无处可去。周雨薇试图这样操控我，赵母用更漫长、更恶毒的方式操控着你。她让你活在谎言和伪装里，让你把毒药当成忠诚的勋章，让你在背叛最信任你的人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完成某种使命。”

她的话语，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撬开了李岩内心那扇被层层封锁的门。他脸上的冰冷面具开始出现裂痕，与程述角力的手臂力量似乎也松懈了一分。

“但是，李岩，”沈墨的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指令的完成，从来不是故事的结局，而是那个操控你的人的结局！是你彻底失去利用价值，像垃圾一样被丢弃的结局！就像周雨薇，就像赵母希望达到的那样！她们不在乎你的死活，只在乎她们扭曲的目的能否达成！”

她上前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