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阴云笼罩(1 / 2)
王老汉的死在小小的村落里投下了一块巨石,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浑浊的、令人不安的涟漪。
丧事办得简单又仓促。一口薄棺停在王家那间低矮的堂屋里,门口挂起了惨白的灵幡,在初冬干冷的寒风中无力地飘动,像一只挣扎的、苍白的手。
王老汉的老妻,一个同样被岁月和劳作压弯了腰的妇人,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几次需要儿媳和邻家妇人搀扶才能站稳。
她的哭声不是那种尖锐的嘶喊,而是一种从肺腑深处掏出来的、带着血丝的哀恸,一声声“你个死老头子,咋就丢下我先走了……你睁着眼张着嘴,是还有啥放不下啊……”
这哭喊像钝刀子割在每个人的心上,也隐隐印证着村里关于王老汉诡异死状的私下流传。
她的儿子,一个黝黑的庄稼汉子,红着眼眶,沉默地接待着前来吊唁的乡邻,脸上除了悲伤,更有一层驱不散的茫然和惊悸——父亲的死,太突然,太不寻常。
村子里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粘稠的紧张。
往常这个时候,晒谷场上该有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喧哗,村巷里也该有妇人高一声低一声的闲聊。可现在,整个村子都像是被抽走了声音。家家户户门窗比往日关得更严实,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不祥的阴霾隔绝在外。
即便有人出门,也是步履匆匆,低着头,与熟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带着恐惧的眼神,便迅速分开,不敢多言。空气中仿佛漂浮着看不见的、名为“晦气”和“邪门”的尘埃,让人们不敢高声语,生怕惊扰了什么,或者……引来什么。
那些平日里像野猴子般上蹿下跳的孩子们,此刻都被自家长辈牢牢拘在了家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束缚感。
铁蛋被他娘揪着耳朵拎回去时,还兀自不服气地嚷嚷“关我啥事”,被他爹一声带着恐慌的低吼“再瞎跑腿给你打断!”
吓得噤了声,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了大人身上不同寻常的惧意。
丫丫的奶奶更是直接把她按在炕上做针线,嘴里念念叨叨:“外面不干净,少出去野!王老头就是……”
话没说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连最胆大、消息最灵通的二柱,也被他爹用从未有过的严厉眼神警告,不许再往王家附近凑,更不许再去村尾那片“招灾惹祸”的地方。
一种源于未知的、冰冷的恐惧,像不断滋生的藤蔓,缠绕住了这个原本充满生气的小村庄,扼住了它的咽喉。
向家小院里,那令人窒息的寂静已经持续了大半天,与院外的压抑里应外合。
向奶奶又一次从里屋出来,脸上忧色更重,皱纹仿佛一夜之间深刻了许多。
炕上那个鼓起的被子包,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没有动过。她送进去的温水和小米粥,原样放着,早已凉透,凝出一层油皮。
她轻声细语的安抚,如同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偶尔看到那被子极其轻微地、压抑地抖动一下,证明里面的孩子还醒着,正被某种巨大的、无形的梦魇折磨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向奶奶看着窗外灰蒙蒙的、仿佛也带着重量的天色,心里下了决心。
孩子这么不吃不喝不声不响地缩着,没病也要憋出大病来,更何况他本就心神不稳,像一根绷得太紧的弦。
这心结要是淤住了,化不开,可比风寒体热难治得多,那是能熬干人心血灯油的症候!
就在这时,她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了昨天在集市上碰到的那个人——程大夫!
想起他温和的眼神,想起他递给牧尘那盒彩色铅笔时说的“颜色能帮他说话”,更想起当年他那手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的、神乎其技的医术。
当年那个被滚石砸中、只剩一口气的壮劳力,多少人都说没救了,是程大夫,顶着巨大的压力,用几根细长的银针,在他身上几个穴位沉稳地捻、转、提、插,硬是把那口即将散掉的元气给吊了回来,把人从鬼门关硬生生抢了回来。
那场景,向奶奶至今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日。
程大夫是见过生死大场面,能定乾坤的人。他或许,也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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