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碎的月光（2 / 2）

动静，牧尘不肯出来吃饭，这已经是这半年来的常态，只是今日显得格外沉重。

夜深了，月光如水银般从窗户倾泻而入，冷冷地照亮了这个破碎的家。

张秀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脸上的红肿已经消退，但心里的痛却像野草般疯长。外间隐约传来婆婆极力压抑的啜泣声，那声音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她的心上。她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一向坚强的婆婆，也会在深夜里独自哭泣。

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看见牧尘摇摇晃晃地走向她，奶声奶气地喊出第一声。

那时的她，是多么幸福啊。可是现在......她竟然连接牧晨放学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小儿子，今天该有多害怕？

另一间屋里，向志学躺在两个孩子身边。牧晨睡得香甜，小手无意识地搭在哥哥身上，嘴角还挂着天真无邪的笑意。

而牧尘即便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身子不时惊厥般地颤抖，仿佛白日那场噩梦还在继续。

向志学侧过身，一遍遍轻抚着大儿子单薄的脊背，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不怕，爸爸在这里。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黑暗中，张秀辗转反侧。她隐约听见大儿子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动静，每一次轻微的啜泣都让她的心揪紧。

她想起下午牧尘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想起他滚落在地的彩色铅笔，想起他死死攥着识字卡片的样子......

厨房里，向奶奶默默守着一锅温热的粥。灶膛里还留着些许余烬，明明灭灭地映照着她忧虑的面容。她时不时抬眼望向里屋的方向，苍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围裙的边缘。

月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从张秀苍白的脸移到向志学紧蹙的眉间，最后落在牧尘还带着泪痕的小脸上。

这一夜，向家的每个人都在这场风暴中受了伤，每个人都在这场死寂中反思。但也许，只有经历这样彻底的破碎，这个家才能真正找到重生的可能。

窗外，启明星悄悄升起，预示着黎明即将到来。可是这个家里的漫漫长夜，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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