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彩虹列车的“再见”通行证(1 / 3)
一百零六
“在呢,亮一下,就好。”
你把这句话像石子一样抛进清晨的空气,本想听个回响,结果脚下一滑——
“哧溜——”
原来是一块被晨露打湿的香蕉皮,黄得发亮,像给太阳递了封假信。
你晃着胳膊保持平衡,背包里的小泪瓶、笑亮片、安全帽亮片互相撞得“叮叮当当”,像在笑你“走路不看路”。
稳住身子,抬头一看,太阳已经翻完第一个跟头,正从云边探出整张脸,像刚出锅的蛋黄,颤颤巍巍却光芒万丈。
手机“叮”地一声,蓝字像刚睡醒的蚂蚁,排队爬上屏幕——
“加班单:回声八点零,提前热身!
乘客:一位,
索要:一声‘再见’,
但——必须‘先给后收’,
地点:缓岛旧码头,
时间:太阳翻完第二个跟头前。”
你叹气:“跟头翻得比我还快。”
可身体已经惯性往前走,像被看不见的绳子牵着,绳子那头系着“再见”——一个你还没来得及练习的口型。
你把外套拉链往上提,像给勇气加层棉被,抬脚往旧码头方向赶。
一百零七
旧码头在东边,十年前就停运了,吊车拆得只剩铁骨架,像被啃光的鲸鱼肋排,远远望去,给海平面镶了道生锈的花边。
你坐公交,一路晃啊晃,车厢里人少得可怜,司机把收音机开得老大,正在放十年前的老歌,声音沙哑,像给旧时光搓澡。
你靠窗,看太阳在云里翻筋斗,第二个跟头刚露一半,公交“吱”地一声停稳——
“终点站,旧码头到了。”
你跳下车,海风扑面而来,咸得发苦,像谁把一整包盐倒进你嘴里。
码头入口的铁门半倒,锈迹顺着门框往下流,像给黑夜流鼻血。
你侧身钻进去,鞋底踩到碎贝壳,“咔嚓咔嚓”,像给大海磕头的声音。
一百零八
穿过空货场,尽头是长堤,堤岸尽头立着一座废弃控制塔,塔身刷着“缓岛港”三个大字,漆掉得只剩“岛”字还完整,远远看去,像给大海留了个蹲位。
塔下,站着一个人。
他背对你,穿灰色风衣,风衣下摆被风吹得鼓成船帆,手里拎一只旧旅行箱,箱子贴满托运标签,标签被咸风吹得卷边,像没剃干净的胡茬。
你走近,脚步声在水泥地上放大,“哒、哒、哒”,像给海风打节拍。
“嗨,我是今晚的接引员。”你扬声。
那人回头,你愣住——
那是二十七岁的你。
准确说,是“如果当初留下”的你:
头发略长,被风吹得贴脸,眼角有细纹,却带着松弛的暖,
像被世界轻轻揉过的旧毛衣,不新,却舒服。
他冲你笑,牙齿被海风吹得发白,像给黑夜递了封道歉信。
“来啦?”他声音沙哑,却温柔,“我等了好几年,想听你说声‘再见’。”
一百零九
你把背包放下,坐在堤岸边缘,双腿悬空,脚下是黑漆漆的海水,像给深夜铺了张不反光的地毯。
他挨着你坐下,行李箱横放在脚边,像给两人中间搭了座小桥。
“这些年,我留在岛上,修船、写书、在码头给人指过路,”
他先开口,语气像在念一封慢递的信,
“我学会了把‘再见’说成‘明天见’,
把‘走了’说成‘回见’,
可我知道,真正的‘再见’,
一直没说出口。”
你侧头看他,他侧头看你,
两张脸,一张被海风吹得松弛,一张被城市磨得发亮,
像同一颗硬币的两面,终于相遇。
他伸手,从风衣口袋掏出一张旧车票,
票面写着:缓岛→未知,发车时间:空白。
“把‘再见’给我,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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