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泸上夜莺(二)(2 / 3)
他三言两语,连哄带吓,便将那人支开,化解了危机。
望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看似纨绔实则精准的背影,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还有一次,在法租界一个私人音乐沙龙,沈聿“无意中”打翻了侍者手中的托盘,酒水泼了一位看似不起眼、实则是日军情报部门文职人员的法国太太一身。
在一片混乱和沈聿夸张的道歉声中,望晴适时上前,用自己的丝帕为那位太太擦拭,温言安慰,顺势便攀谈起来,之后更是“一见如故”,成了可以偶尔喝茶聊天的“朋友”,为获取某些非核心但关键的情报打开了通道。
记者们的生花妙笔,很快将望晴的形象塑造得无比光辉。
《申报》以《空谷幽兰,乱世清音——记励志歌星望晴》为题,大幅刊登了她身着旗袍、手持团扇的优雅照片,详细描绘了她“坎坷”的身世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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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报》则更侧重于她的影响力,称她为“沪上首席夜莺”,“用歌声抚慰都市疲惫灵魂的月下天使”。
铺天盖地的报道,为望晴插上了腾飞的翅膀。
她的名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响彻申城,唱片公司的合约与雪花般的演出邀约纷至沓来,身价一路水涨船高。
“望晴”二字,俨然成了这沦陷区灰暗天地间,一抹亮丽的流行符号,是时尚、风雅与不屈精神的象征。
然而,在这极致的风光与喧嚣之下,冰冷的暗流从未停歇。
百乐门演出后台,望晴的专属化妆间里灯火通明,各界名流馈赠的鲜花与礼物堆积如山,几乎要将房间淹没。
门外,观众“安可”的呼声震耳欲聋;
门内,却维系着一方短暂的静谧。
望晴刚刚卸去舞台上浓艳的妆容,眉宇间带着一丝倦意。
此时,陈鹤年穿着一袭毫不惹眼的灰色长衫,以“表哥”的身份前来探班,手里提着一盒看似寻常的“乔家栅”点心。
“晴姑娘,辛苦了。”
他低声说着,将点心盒轻放在妆台上,“刚出炉的蝴蝶酥,你素日爱吃的。”
话音未落,他的指尖已在不经意间,于盒子侧面一道细微的划痕上轻轻一按。
望晴心领神会,立时展露笑颜:“难为表哥总惦记着我,正好有些饿了。”
她接过点心盒,随手置于镜旁,仿佛那不过是一份普通的慰藉。
唯有他们心知肚明,那盒子的夹层之内,正稳妥地藏着加密后的最新敌伪兵力调配情报。
不出几个时辰,这盒“蝴蝶酥”便会经由一个绝对可靠的报童,“意外”地送达指定地点。
次日下午,苏砚卿借口商讨新旗袍的样式,来到望晴的公寓小坐。她带来一本最新的法国时装杂志。
“你瞧这领口的设计,倒有几分新意,”苏砚卿翻阅着杂志,语气闲适,“不过我总觉得,还是云姐姐替你裁制的那件墨绿色滚金边的更衬你气质。”
望晴凑近端详,莞尔一笑:“砚卿姐的眼光最是犀利。那件衣裳的盘扣,还是云姐姐特意用古法编就,说是能安神静心呢。”
她边说边自然地接过杂志,就在这传递的瞬间,苏砚卿的指甲已在某一页的广告插画上,极快地划下一道难以察觉的浅痕。
那痕迹所指代的字母与数字,稍加组合,便是下一次秘密接头的暗语与地点。
她们口中谈论着风月时尚,指尖流转的却是关乎存亡的讯息。
而在流光溢彩的舞台之上,望晴的歌声亦化作另一种无形的刃。
她婉转吟唱的《何日君再来》,在醉生梦死之徒听来是靡靡之音;但在有心人耳中,那“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的嗟叹,何尝不是对现实的无奈与对黎明的渴盼?
她应俞琛之请,巧妙改编的一首外国民谣,歌词化作了“春风何时绿江南岸”。旋律依旧悠扬动听,却让无数背井离乡的听众,在不知不觉间湿了眼眶。
她的歌声,是浓雾中的一缕微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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