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仇火焚身（四）（2 / 2）

沈家的脸。”

沈聿在门外听得真切，手里攥着的帕子微微发潮。

他知道爹娘的偏心像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可那些藏在责备里的关切、落在细微处的惦记，终究还是漫了出来。

沈聿从巡捕房出来，拐进巷口那家熟悉的茶馆时，正撞见水仙姑娘端着托盘从里间出来。

她穿了件新做的月白布衫，袖口洗得发白，见了他，脚步猛地一顿，托盘里的茶碗晃了晃，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沈先生？”

水仙的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惊喜，手忙脚乱地把托盘往旁边的桌子上放，指尖在围裙上蹭了又蹭，“您怎么来了？”

沈聿看着她手背上迅速泛红的印子，自然地拿起桌上的凉水壶，往空碗里倒了些水递过去：“先冲冲。”

水仙这才觉出疼，慌忙用凉水浸着手，眼睛却亮晶晶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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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听客人们说，赵掌柜那伙人被抓了，是不是真的？”见沈聿点头，她忽然低下头，肩膀轻轻抖了抖，“我娘的药钱，终于能讨回来了。”

去年冬天，水仙的娘病重，家里没钱抓药，茶馆掌柜又克扣工钱，是沈聿撞见她在巷口抹泪，悄悄塞了钱，还帮她要回了被拖欠的月钱。

那时她只知道这位少爷心善，却不知他竟有本事把那般厉害的人物扳倒。

“后厨炖了绿豆汤，沈先生要不要尝尝？”水仙仰起脸，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还有点没褪去的青涩，

“是我自己煮的，给您解解暑。”没等沈聿回答，她已快步往后厨跑，白衫的衣角在风里轻轻飘。

沈聿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她端着大碗绿豆汤出来，碗沿还沾着点糖渍。

他接过碗时，指尖碰到她的，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一下子红了。

“谢谢您，沈先生。”她站在桌边，声音细细的，“不光是为我娘，这条街上好多人家，都受过赵家的欺负。现在好了，大家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汤很好喝。”沈聿喝了口绿豆汤，甜丝丝的凉意漫到心底，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洋放在桌上，“不用找了。”

水仙却急了，忙从围裙里摸出几枚铜板递过来：“先生已经帮了我很多，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要您的钱。”

见沈聿坚持，她忽然从怀里掏出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布包，塞到他手里，“这是我绣的平安符，先生别嫌弃。”

布包里的棉絮软软的，还带着点阳光的味道。沈聿捏着那小小的布包，看着水仙红着脸跑回后厨的背影，忽然笑了。

原来那些不经意间播下的种子，早已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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