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办学堂（三）（2 / 2）

，没回头，只侧过脸，兜帽下的侧脸线条清冷。

她像是想起什么，从斗篷里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捏着一方手帕，递向沈聿：“擦擦。”

沈聿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手上还沾着黑乎乎的灶灰。

他有些窘迫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才接过那方还带着她体温和冷香的手帕。

丝帕柔滑微温，指尖触到，心口莫名地跳了一下。

“外头冷，进去吧。”苏砚卿说完，拢了拢斗篷，径直走向停在破庙不远处那辆不起眼的青呢小马车。

仆妇麻利地掀开车帘，她弯腰钻了进去，马车很快碾过地上的薄雪，消失在巷口的风雪里。

沈聿捏着那方手帕，站在冷风里，直到马车看不见了，才慢慢转身回庙。

庙里已经炸开了锅。

望晴正指挥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帮忙分发棉袄。

孩子们摸着厚实柔软的新棉袄，小脸上全是惊喜和不敢置信。

那个总护食的孩子，也分到了一件，正笨拙地往身上套，眼睛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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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心包也打开了，是松软的枣泥糕和芝麻糖。望晴小心地分给每个孩子一小块。

甜滋滋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孩子们的笑声终于盖过了风声，破庙里第一次有了点暖洋洋的过年味道。

“沈先生！这袄子真暖和！”二柱子套上新棉袄，高兴地在原地蹦了两下，像个圆滚滚的篮球。

“先生，这书真新！字好清楚！”那对姐弟捧着崭新的《三字经》，小心翼翼地摸着光滑的纸页，爱不释手。

连角落里那个怯生生的孩子，也小口小口地舔着芝麻糖，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沈聿走到那堆书旁，拿起一本。

是《幼学琼林》，纸张厚实，墨迹清晰。

他翻开，里面还夹着一张素笺，上面是苏砚卿清秀工整的小楷，只写了几个字：

物尽其用，不必言谢。

——苏砚卿

他摩挲着那方沾了他手上灰的丝帕，又看看满屋子因为一件棉袄、一块点心、一本新书就欢喜得不得了的孩子们，再看看苏砚卿留下的那句淡淡的“物尽其用”……

心里那点因为缺钱而起的焦躁，忽然就被一种更沉实、更温热的东西填满了。

他走到那对姐弟身边，指着他们新书上“天地玄黄”的“黄”字，声音比平时清亮了些：

“看，这个字，就是‘黄’，金黄金黄的麦穗，太阳落山时的颜色。可不是‘田’。”

姐弟俩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书页上那个清晰的字。

沈聿把苏砚卿带来的书整理好，放在稍微干燥避风的角落。

他拿起一块枣泥糕，走到那个怯生生的孩子面前，蹲下来递给他：“甜吗？”

孩子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芝麻糖，犹豫了一下，把剩下的一小半芝麻糖递向沈聿，小声道：

“甜……先生也吃？”

沈聿一愣，随即笑了，接过那小半块糖，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

粗糙的芝麻粒和甜腻的麦芽糖在舌尖化开，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

“嗯，真甜。”他点点头，看着孩子因为他的举动而放松下来的小脸。

屋外风雪依旧，破庙里却像是被那几大篮东西，还有那方素净的手帕，悄悄撑起了一方小小的、暖融融的天地。

沈聿嚼着那半块糖，心里盘算着：得给哥哥写封信了。

不是为了诉苦，是想告诉他，这破庙里的“大事”，好像越来越值得做下去了。

还有……得想办法还砚卿这方手帕，总不能真让人姑娘家沾一手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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