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前世今生与泪落无声（2 / 2）

默的手指如同铁钳，不容她逃避。

挣扎间，她一直紧攥在手中的那枚旧怀表被碰落，“啪”一声掉在厚厚的地毯上，表盖弹开，露出里面泛黄的旧照片一角——那是陈默学生时代的一张抓拍。

看到怀表掉落，苏清雪像是被触动了最后一道防线，一直强撑的冷静和伪装终于彻底崩溃。积蓄了太久的情绪，前世今生的悔恨、痛苦、恐惧、以及那深埋心底却无法言说的巨大情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壁垒。

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通红的眼眶中疯狂涌出，不再是无声的滑落，而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迅速浸湿了她苍白的脸颊和胸前的衣襟。她不再挣扎，只是任由陈默抓着她的肩膀，仰着头，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充满了无尽悲伤和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裹着血泪从心口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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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因为前世…你走后…”

她吸了一口气，巨大的悲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肩膀在他的手中剧烈地颤抖着。

“她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手里却一直死死地…死死地攥着你的照片…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神智都已经不清楚了…却只会说那一句话…‘默默…别哭…乖乖的…妈妈不疼…’…”

她模仿着那时母亲气若游丝的音调和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剐着陈默的心脏！他抓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地松开，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前世母亲病榻前的景象，那被他刻意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最痛楚的画面，伴随着苏清雪带着哭腔的叙述，无比清晰地重新浮现眼前！那种无能为力的绝望和心痛，瞬间淹没了他！

苏清雪的泪水流得更凶，几乎泣不成声，却仍挣扎着把话说完，仿佛这是她必须完成的救赎：

“她到死…到死都在担心你…怕你哭…怕你难过…怕你一个人撑不下去…我…我看着她那样…我听着她反复念叨你的名字…我怎么能…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连这最后的一点…用你的命换来的…安宁和体面…都得不到？！”

“我怎能不救…陈默…你告诉我…我怎能不救啊？！”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嘶喊出来的，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随后便被剧烈的咳嗽和哽咽淹没，整个人脱力般地向后倒去，瘫软在枕头上，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充满了无处宣泄的痛苦和委屈。

陈默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那道名为“真相”的闪电彻底劈中了灵魂。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浑身颤抖、脆弱不堪的女人，看着他手中那份沉甸甸的、记录着她无声付出的账单…

原来…原来是这样…

前世他所以为的冰冷无情，原来背后藏着这样的真相？他所以为的抛弃，原来是她以一种他完全不知情的方式，在替他尽最后一份孝心，在试图给他母亲最后一点安宁？

巨大的震撼、铺天盖地的愧疚、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吞没！他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酸涩和冲击。他猛地低下头，视线落在掉落在脚边的那份账单上，手指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捡起了那份账单。纸张在他手中仿佛有千钧重，烫得他掌心刺痛。他紧紧地、紧紧地攥住了那叠纸，用力到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要将它们捏碎，又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他不至于倒下的东西。

他就那么僵硬地站着，低着头，红着眼睛，死死攥着那份揭示了一切残酷与温柔的账单，耳边回荡着她破碎的哭泣声和母亲前世那句“默默别哭”的呓语…

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彻底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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