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筛子里的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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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人群彻底炸开了锅。

“女人也能焙茶?”一个老农满脸不信地嘀咕,“那可是男人的活计,烟熏火燎的,女人家哪受得了?”

话音未落,一个高大沉默的身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正是那日为谢云亭凿井的石聋伯。

他耳朵不好,但看懂了眼前的景象。

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却异常清晰:“我娘……就是茶工。她跟我说过,女人的手,比男人更稳。她说,‘手过三筛,心才不飘’。心不飘,做出来的茶,才干净。”

简单几句话,却仿佛一块巨石投入湖心。

就在这时,人群后方一个穿着破旧补丁衣服的年轻寡妇,猛地推开众人,冲到石阶前,“噗通”一声跪倒在泥水里。

“谢东家!”她哭着磕头,额头沾满了泥浆,“求求您,收下我吧!我不想再靠乡亲们施舍活了……我男人死了,家里还有两个娃要养,我……我也想凭自己的手,端一碗安稳饭!”

她这一跪,像是点燃了引线。

接二连三的,那些同样生活困苦、看不到出路的妇人,纷纷跪了下来。

她们的哭声、恳求声汇成一片,在雨中显得格外悲怆,却又蕴含着一股决绝的生命力。

“东家,收下我!”

“我也要学!我不想再看人脸色过日子了!”

报名者络绎不绝,转眼间竟有百余人之多!

谢云亭双目赤红,他挨个将她们扶起,郑重道:“都起来!从今天起,你们不是求人施舍的寡妇,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女子,你们是‘云记女子茶坊’的茶工!”

他当即命阿灰等人,将祠堂旁闲置的几间厢房立刻清理出来,搭起焙笼,支起茶案。

又亲自去请了云记最富经验的老师傅吴老炳,让他亲授初筛和摊晾的技法。

程鹤年听闻此事,在府里气得摔碎了一套钧瓷茶具,暴跳如雷:“疯了!真是疯了!开窑子都比这像样!他谢云亭是没人了,要靠一群娘们儿跟他拼命?去!给我散布消息,就说他那是挂羊头卖狗肉,办的根本不是什么学堂,是专供男人取乐的‘婆娘坊’!”

恶毒的谣言再次甚嚣尘上,更有地痞流氓趁着夜色,朝刚刚挂上“女子茶坊”牌匾的厢房扔石头,砸碎了窗户。

谢云亭没有报官。

第二天一早,他却亲自去请了县城的黄巡长,客客气气地请他带着几名警员,来“观礼”女子茶坊的第一堂课。

在数十名女学员和更多围观百姓的注视下,谢云亭亲自拿起竹筛,走到一个胆怯的年轻妇人面前,手把手教她翻筛的动作。

“你看,”他对着所有人说,“这双手,平日里能洗衣做饭,能抱孩子哄娃,今天端起这只筛子,就能端起咱们几千户人家的饭碗!我谢云亭不教女人怎么伺候男人,我只教她们怎么养活自己!”

一番话,掷地有声。

黄巡长面色复杂地看了他许久,最终只是默默地一挥手,让手下在茶坊门口站起了岗。

百姓们口耳相传,风向彻底变了:“谢东家是真善人呐,他这是在给女人们找活路!”

第七日,女子茶坊正式开班。

典礼上,当着所有学员和乡亲的面,谢云亭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

他指着那只紫檀箱笼,沉声宣布:“这箱中的所有器具,今日起,我代表亡妻……不,我代表我的妻子苏晚晴,无偿赠予女子茶坊!此箱,永不赎回!”

话音落下的瞬间,谢云亭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久无动静的鉴定系统骤然剧烈震动!

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一幅从未见过的半透明残影突兀地浮现: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手执竹筛,傲然立于云雾缭绕的山巅。

在她身后,是成百上千名同样执筛的女子,她们列队相随,手中的筛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反射出的万千光点汇聚成一条璀璨的星河!

耳边,一个空灵而威严的低语响起:“信者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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