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酒杯里的暗礁(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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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或困惑的脸。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他沉声道,“三百饼春雪红,是我对不住大家。但火既然已经烧了,茶没了可以再采,再做。可要是人心散了,云记就真的没了。”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三江会烧我们的茶,就是怕我们!怕我们的‘信字号’船票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以为烧了茶,我们就会乱,就会怕。我偏不!”

他举起酒碗,朗声宣布:“传我的令!明日启程的船队,计划不变!北线船少水恶,暗礁遍布,最是凶险。这一趟,我亲自去押!阿篾,你调度所有精锐,随我走北线!我倒要看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此言一出,众人精神为之一振。亲自押船,这无疑是最大的鼓舞!

然而,无人知晓,这石破天惊的决定,只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局。

早在两日前,那批真正的特级春雪红,早已由金花婶率领的女子队,换上普通商船的旗号,悄悄改走了水网密布、更易隐蔽的南线支流。

而他之所以当众宣布要亲自坐镇北线,正是要做给那个内鬼看。

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了角落里的老艄九身上。

这个退役的火轮机师,此刻正缩在阴影里,一只手死死攥着酒碗,另一只手里的旱烟袋却抖得厉害,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他已经连灌了三碗烈酒,脸颊却不见丝毫血色,那双浑浊的眼睛,总是下意识地往码头尽头那条黑漆漆的巷子口瞟。

那是灰婆常去晾晒渔网的地方。

谢云亭心中了然。

他给老艄九安排的职位,是监听沿途所有轮船的汽笛声,用他那套独门的“汽笛密码”来辨别敌我,预警风险。

这是唯一能让他“合理”接触到航线变动,并有机会向外传递信息的职位。

酒过三巡,酒酣耳热之际,大石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他满脸涨红,从腰间抽出雪亮的短刀,“嗡”的一声狠狠插进面前的木桌里,刀身兀自颤动不休。

“我不管什么计策!队里要是有鬼,让我查出来,我大石第一个活剐了他!”

众人哗然,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谢云亭却缓缓站起,走到桌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按住了仍在震颤的刀柄。

那股狂暴的杀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抚平。

“大石,坐下。”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划的是信义船,不是血债船。规矩坏了,得用新的规矩立回来,不是用刀子。”

他转向老艄九,亲自提起酒壶,为他面前那只空碗斟得满满的,酒液几乎要溢出碗沿。

“九叔,”谢云亭的声音温和下来,却像一把更沉重的锤子,敲在老艄九的心上,“这碗酒,敬您三十年听江声。您这一辈子,听得清浊浪,也一定……听得清人心。”

老艄九的喉头猛地一哽,他抬起头,对上谢云亭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他再也扛不住那目光里的重量,猛地低下头,抓起酒碗,像喝药一样一口灌了下去。

酒很烈,灼得他喉咙像火烧。

可有两滴更烫的东西,却在他仰头的瞬间,啪嗒一声,砸进了酒碗里。

是两滴浑浊的老泪。

次日清晨,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在震天的锣鼓声中,浩浩荡荡地驶离屯溪码头,向着传说中凶险莫测的北线航道进发。

谢云亭一身黑衣,立于头船船头,身形挺拔如松。

而真正的他,此刻正站在码头对岸的一处崖顶上,冷眼望着那支“假船队”渐行渐远。

他袖中的一枚铜牌微微发烫,脑海的系统界面中,一幅清晰的“心绪图谱”正实时呈现着。

图谱上,十数道代表着北线队员的身影列队前行,心绪波动大多平稳。

唯独代表着老艄九的那道人影,头顶的灰雾已浓如墨染,并且随着船只一步步逼近那处名为“鬼罾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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