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酒杯里的暗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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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行极不起眼的附注,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谢云亭心中刚刚升起的暖意。

夜鹭是滩涂的精灵,昼伏夜出,以鱼虾为食。

它们对环境极为敏感,稍有异动便会远遁。

水鬼陈是江上活地图,他懂水性,更懂水边生灵的习性。

这句看似无关紧要的闲笔,实则是一记最凶险的警报:昨夜,有不属于这片水域的“人”,长时间惊扰了那片藏茶的浅滩。

火,是在丑时三刻烧起来的。

冲天的火光将屯溪码头的半边夜空都映成了橘红色,刺鼻的焦糊味顺着江风倒灌进城里,惊醒了无数睡梦中的人。

当谢云亭带着阿篾和护航队赶到南线那处隐秘的藏茶点时,一切都已化为焦土。

三百饼用最好的谷雨嫩芽压制、本该送往汉口镇场子的特级春雪红,此刻已与泥沙草木混为一地死灰。

空气中,茶叶被焚后的苦涩气息与竹篾燃烧的清香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惨烈味道。

队员们个个目眦欲裂,大石更是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这批茶,是他们的心血,是云记打入汉口上层圈子的敲门砖,如今却成了一堆无用的灰烬。

谢云亭一言不发,蹲在尚有余温的灰烬前。

他没有去看那些烧成炭块的茶叶,而是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从灰堆边缘捻起一片未被完全烧毁的残片。

那是一小截弯曲的竹篾,上面还残留着被火燎过的暗红色染料,以及一个模糊不清的刻痕。

正是云记护航队用来捆扎茶叶、作为防伪标记的特制竹篾。

内鬼。

这两个字像两座冰山,压在所有人心头。

能找到这个连水鬼陈都说极其隐蔽的藏茶点,并用护航队自己的东西来混淆视听,除了自己人,不做第二人想。

谢云亭缓缓站起身,目光越过眼前的一片狼藉,望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江面。

返航的船队正在靠岸,十几个负责巡夜和搬运的队员陆续从船上跳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愕与愤怒。

就在此时,一抹只有他能看见的淡蓝色光幕,悄然在他眼前展开。

“鉴定系统启动……扫描范围内生命体征……”

十余道散发着微弱气息的人形轮廓浮现在他脑中,那是每一个归来的队员。

他们的心跳、呼吸、体表温度,都以数据的形式被系统捕捉。

大部分人的气息平稳,或因惊愕而短促,唯有一道,与众不同。

那道人形轮廓之上,缠绕着一圈若有似无的灰雾,呼吸的频率比旁人快了近一倍,紊乱而压抑。

更重要的是,系统勘破的成分分析显示,其体表汗液的盐分和杂质浓度,咸涩异常——那是极度紧张和恐惧之下,身体应激分泌的产物。

谢云亭的瞳孔微微一缩。

叛徒,就在其中。

但他不能点破。

此刻点破,要么是打草惊蛇,让其背后的势力彻底隐匿;要么是激起哗变,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任何指控都会撕裂这支刚刚用“船票”凝聚起来的队伍。

他将那片竹篾残片缓缓攥入掌心,温热的触感混合着尖锐的边缘,刺得他掌心生疼。

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恢复了平日的沉静:“阿篾,清点人数,安抚弟兄们。大石,带人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今晚的事,天亮之前,谁也不许多说一个字。”

他的镇定如同一剂定心针,让慌乱的众人迅速找到了主心骨。

当晚,一场特殊的“庆功宴”依旧在屯溪码头的旧货仓里准时开席。

说是庆功,气氛却压抑得吓人。

炭火上烤着的江鱼滋滋作响,浓郁的香气也化不开空气中的凝重。

队员们围坐着,没人动筷,只是一碗接一碗地灌着闷酒。

谢云亭端着酒碗,站到人中央,目光扫过每一张或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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