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火种顺流去(2 / 3)
办,切勿以商战视之……”一旁的心腹管家低声提醒。
“江湖规矩?”程鹤年一声狞笑,眼中戾气翻涌,“我程某人就是规矩!他以为躲到上海就高枕无忧了?他不是姓谢吗?他不是打着谢家后人的旗号吗?”
一股邪火在他胸中熊熊燃烧,理智被彻底吞噬。
他找不到那个化名潜行的“青叶堂”匪首,便将所有的怒火,都倾泻在了“谢家”这个符号上。
“来人!”程鹤年厉声咆哮,“去!把谢家祠堂给我围起来!”
管家大惊失色:“老板,万万不可!毁人祠堂,这在徽州可是天理不容的大罪!民心会散的!”
“民心?”程鹤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这乱世,谁的枪杆子硬,谁的银元多,民心就向着谁!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与我程鹤年作对的下场!我不仅要烧他的祠堂,还要让他谢家从此在徽州地面上,连一块牌位都留不下!”
半个时辰后,数十名手持棍棒水火棍的程家家丁,如狼似虎地包围了早已破败的谢家宗祠。
黟县的乡邻们闻讯赶来,却只敢远远地看着,无人敢上前阻拦。
程鹤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由人抬着,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座承载了谢氏一族数百年荣光与记忆的古老建筑。
“烧。”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火把被扔进了干燥的祠堂,火苗瞬间窜起,贪婪地舔舐着那些刻满祖先名字的牌位。
梁柱在烈火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黑烟滚滚,直冲云霄。
围观的乡邻们一片哗然,许多老人当场跪倒在地,朝着祠堂的方向痛哭叩首。
“作孽啊!程鹤年这是要遭天谴的!”
“烧人祖祠,断子绝孙啊……”
“谢家几代人行善积德,怎么就落得这个下场……”
诅咒声、哭喊声、叹息声混杂在一起,却压不过那烈火焚烧的噼啪声。
程鹤年听着这些声音,脸上却露出一种病态的快意。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蛮横、最暴戾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胜利,来洗刷自己被戏耍的耻辱。
他以为自己烧掉的是谢家的根,是对手的念想。
他却不知道,他烧掉的,是他在徽州地界最后的一丝人心与道义。
这把火,也为日后那个从上海归来的复仇者,铺平了所有道德上的高地。
安庆,《民报》报馆。
年轻的记者徐志远拆开那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一目十行地读下去。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作为一名长期关注本省实业的记者,他当然知道曾经显赫一时的“谢家茗铺”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崩塌的。
外界都传是其经营不善,被时代淘汰。
但这封信,却以一个亲历者的口吻,揭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内幕——这是一场由内奸、商敌和洋行联手策划的精准绞杀。
信的结尾写道:“笔下有雷霆万钧,肩上有道义千斤。学生不敢求先生为一家一姓伸冤,只求先生能为我皖南万千茶农、万千民族工商从业者,问一句公道。此信之后,学生将远赴他乡,自此江湖路远,生死不计。唯愿此火种,不至湮灭。”
“火种……”徐志远喃喃自语,心头巨震。
他将信纸和那张协议副本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仿佛能看到,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年轻人,在亡命天涯的路上,写下这封绝笔般的陈情书。
他不是在求救,他是在点火。
徐志远猛地站起身,推开窗,望向远方。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商业黑幕,这是民国当下,民族资本在帝国主义与封建买办双重压迫下艰难求存的缩影。
他的血,热了。
“备车!”他对门外的助手喊道,“去黟县!”
“呜——”
江安号的汽笛再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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